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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温州晚报问

(2009-09-18 09: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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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1、最近看到您刚出版了一部不一样的小说《夏天,夏天》。原来荆歌写儿童文学也能很写得很好呢!给孩子们看的故事要写好,一定要有一份童心吧?得像孩子一样纯真和美好。叶弥说你总是有超乎众人的快乐,在写小说的时候,也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快乐。这种快乐从何而来呢?

荆歌:我一直不认为写作是一件很苦的事。既然苦,又为什么要去做呢?我觉得进入写的状态,是一种精神享受,用文字去回忆,去想象,去虚构,去飞翔,去漂流。这也是一种娱乐。至少对我是这样。我之所以这么多年写作,写了许多字,就是因为尝尽了写作的甜头。倾诉和表达,不仅是心理需求,也是生理需求,所以说文学会消亡,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没用的东西才会消亡。写作对心理和身体都那么重要,它怎么会消亡呢?对于写作的意义,我早就想明白了,如果说要靠它出名,靠它发财,那是靠不住的。要青史留名,也不行。因为我们知道,古往今来,喜欢写的人太多了。那么多人写,留下那么多好作品,自己要脱颖而出,简直是不可能的,比中奖还难。那么,为什么还写?还是为自己。喜欢呀,所以写。尽管一切都如烟云,最终会散尽,我们的宇宙,也有终结的那一天,但写作对自己来说,还是有意义的。它给写作者的人生,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夏天,夏天》也许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儿童文学。题材虽然是少年儿童,但写法和格调,也许更适合成年人阅读。

 

2、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此书献给我的女儿羔羔——我曾经答应她,要写一部适合乖孩子阅读的书”。您小说里表现的父子关系常常是很紧张的,然而生活中您却是个非常爱护女儿的好父亲。读过您一篇散文《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觉得您真的是位很智慧的父亲。那么小说中的父子关系更多是种隐喻吧?

荆歌: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在一个专制的家庭中,又因为时代的原因,日子过得很苦。我和父亲的关系,也确实像我许多小说中所写的那样,紧张、阴暗,缺乏应有的亲情。直到今天,我还这么认为,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老话,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总是有例外的。我们家就是一个例外。我的父亲,他的确不喜欢孩子,讨厌孩子,在我看来,他有着一副铁石心肠。几年前我读老鬼的一本书《母亲杨沫》,我才知道,世界上的父母,并不都是那么爱自己的儿女的。因此我在年轻的时候就想,等我有了孩子,我就要加倍地爱他,让家庭始终处在温暖友爱之中。对孩子,我从来觉得,在未征得他们同意的前提下把他们生出来,我们就应该无条件地对他们负责。不要认为自己养育了他们就很伟大,没人让你伟大。更不要要求自己的孩子以后孝敬自己,回报自己。又不是做投资,你生了他们,把他们养大,以后自己老了,或者自己一向无能,就让他们给你带来荣华富贵。把孩子生下来,就要善待他们,当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时,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们;当他们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识相地到一边去。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孩子们身心健康地长大,热爱生活,享受生活,不怕困难,勇于接受任何挑战。其他都是次要的。我一方面认为,我对孩子的态度,也许与我的不幸童年有关,另方面,我认为,我的观点,是事物本来的逻辑。

 

3、您现在好像最钟爱的是小说,我知道您还写诗歌和散文。我很喜欢您的那些小散文,《殉情合同》《要毁一个人就说她漂亮》等等,短小精致,饶有情趣。什么时候会出个散文集呢?

荆歌:其实真正有意思的,还是写小说。因为它长,因为它结构大,所以写作它,完成它,都有相当的难度。而难度和快乐度,常常是成正比的。小说,尤其是中长篇小说,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它装得下许许多多的东西。诗歌和散文的因素,都可以包含在小说中。写写诗和散文,常常会觉得不过瘾。而用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时间,完成一部长篇,就会觉得有很大的满足感,幸福感。这个写小说的人都是有体会的。

当然我也是喜欢写散文的,比较轻松,可以算作写小说之余的一种调剂。当然,有时候自己会觉得,小文章写多了,会不会影响自己写小说?因为一个人的才华和精力是有限的,把它分散掉,是不是可惜?应该把它凝聚起来,写大一点的东西。其实这想法,也许并不正确。因为我们所思考的一切,都是针对“意义”两个字的。我们所做的任何事,都被“意义”支配。我们鼓着劲去做一件事,几件事,都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些事才是有意义的。但是,意义又是受人生观世界观支配的。当我们不相信某种东西的时候,我们对“意义”的认识,就会改变。这个不能深入下去谈,越谈话越多,越说越糊涂。

谢谢你的提醒,我真该把我的小文章整理一下,什么时候出个集子。你认为它有意思,我到时候一定送你一本。

 

4、《夏天,夏天》是一本真善美之书,一本适合给天下好孩子乖孩子读的书。这个小说的确迥异于你之前的“荆歌风格”的创作,那么它是一道偶尔为之的甜点呢,还是代表了你创作风格的变化?

荆歌:应该不会变化。我对生命、生活、家庭的看法,应该是基本定型了。世界观、人生观、历史观、审美观,这些,都基本定型了。长期以来,我都一直是对家庭中人与人之间的紧张关系特别感兴趣,我对生命的认识是比较消极的。我一直都认为生而为人,是个很大的悲剧。你到这个世界上来,是来干什么的呢?是来欢笑的吗?还是来哭泣的?是来读书、工作、赚钱的吗?你能够如愿吗?最终,你会发现,你所有的努力,其实意义都不大。都是一种被动的挣扎。如果让你选择出生与否,告诉你出生之后,等待你的将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那么,你还愿意生出来吗?人生充满了不幸和无奈,我这不是悲观,而是在说一种真实的认识。我们生下来之后,面临的东西太多太多,需要去解决的事情太多。而事实上,许多事,是我们渺小的人力根本无法解决的。最后,我们迎来了死亡。死亡你能抵抗吗?我们能够解决死亡的问题吗?不能。所以说,我们的一生,是多么的可悲啊!所以我的写作始终阳光不起来。我也几度想有所改变,但是,写作这东西,一旦脱离了自己思想的本源,一旦背离了自己的性情,就没有一点儿光彩了。也没有意义了。当然我在生活中却是个很乐观的人,这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认为,生活中处处都充满了欢乐,我们完全不必皱着眉头等死,完全可以在笑声中打发此生。我写作,也是为了完成这个悖论。在写作和思考的愉悦中,一天天过去了。我关注生活中人的“非常态”,会发现许许多多的秘密。伴随着这种发现的,是一种专属于写作者的快乐。

 

5、我觉得你最关注的是人微妙的感情世界,《护士的故事》《猫娘》《草木枯荣》等等,乃至长篇《鸟巢》,都试图去触摸最隐秘的心理。故事的背后总是潜着暗流。一切的因果都将追溯到人的不可捉摸的情感。

荆歌:是啊,有时候就像偷窥一样。人们为什么喜欢管闲事?为什么喜欢了解别人家的私事?对明星们鸡毛蒜皮的事,都兴味盎然。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是天性。小说家总是想入非非,有了一个由头,就会让想象如脱缰之马,拉都拉不回来。我觉得,当你真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别人,甚至打量自己,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有兴趣去探究。这也是写作的乐趣。我并不是说我这样的写作能指向某种神圣的“意义”,我只是有兴趣这么做罢了。

 

6、你的小说我读的第一部是那本《鸟巢》。读的时候就想,荆歌写小说一定是写得很爽很过瘾的,有叙述的快感。小说中的机智、幽默俯拾皆是。我想阅读的快感跟叙述的快感应该是成正比的吧?写到酣畅处是否会有难以自持的得意?有时还会读到一种狂欢。比如写来老师的死那一段:来老师听到警笛声,悄悄爬上了钟楼,身穿燕尾服,在暮色之中站在高高的钟楼顶上,居然向着广场上无数的围观者,唱起了意大利歌曲《桑塔露琪亚》。这场景气氛热烈又十分怪诞。巴赫金曾特别探讨过“狂欢”的意味,你小说中的狂欢性描写好像还不太一样,你在小说里常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其实这时读者能品尝到绝望的味道,狂欢是为了消解这种绝望吗?

荆歌:顺利的写作确实是一种狂欢。我觉得我的写作历程,都是在寻找和享受这种状态。当进入这种状态时,会很幸福。相反,如果长时间不在状态上,就会很空虚,很沮丧。如果你所说的那种“消解”存在的话,我也不是故意的。在写作上,我很自私,我只顾及自己的感受。

 

7、作家跟作品的关系,怎样才是最完美的?投入与节制之间如何达到一种平衡?

    荆歌:这个真的不在我的考虑之中。我比较任性,我不考虑合理与否,不考虑是不是应该节制。我一旦像机器一样开动了,就会长驱直入,也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我甚至一点都不会考虑读者的感受。在我忘乎所以的写作中,是没有读者的。我这么说,希望不会引起误会。我不是说不尊重读者,而是说,在写的时候,好像后面站着个人,或者前面是三三两两的人在看我怎么写,这样就不可能写好。物我两忘,好的状态应该是这样的。

 

8、 您的小说是很好读的,似乎特别口语化,像说书一样,叙述者还时不时跳出来跟读者亲切交流。你好像特别“照顾”读者,《鼠药》中不时以“荆歌按”的方式对小说中发生的一切进行品头论足,提醒读者,哪里挖出一段放到附录里去了;《戴口罩的女人》写得就更“体贴”了,讲苏林医生与黄鳝,笔锋一转说“停一停,透透气吧。这一段写苏林医生与黄鳝,也许写得太紧密了,令你生厌了吧?我们说点儿别的吧”是追求“间离”的效果吗?

荆歌:还好还好,你表扬我了,我就不用担心自己轻慢了读者。你说的这些,其实涉及到一个小说家的叙述策略。这不是几句话能够讲清楚的。审美的个性,以及长期的写作训练,造就了一个小说家的写作风格。对于我来说,就是应该以这种方式说话的。我只有这样说,才能表达我所想要表达的。

 

9、您总是能将故事说得饶有趣味。苏童说您是当代作家群中罕有的充满幽默感的一个。我觉得幽默感是构成阅读快感的最重要的因素,而幽默本身也是一种生活的智慧,有幽默底色的人大抵是乐观、豁达的吧。

荆歌:我已经说过了,我宏观上悲观,但是个具体的乐观主义者。这不矛盾。幽默的人,常常反倒是悲观的。许多喜剧大师,其内心有无比多的痛苦和失望。你看过卓别林的传记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创造了那么多的幽默,但他的内心呢?他的悲观,他的人生观,真是让人感到惊悚的。

 

10、目前创作状态如何呢?是否将有新作面世?

荆歌:现在手头又在写一个长篇。我在县文化馆工作了十年,但文化馆的生活几乎一直没写。主要是一直找不到最合适的表现方式。现在这个长篇,应该是写我那一段生活的。此外,我还在应约写一本古玩的书。收藏一些杂件,是很有意思的,它也是打发人生的一个非常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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