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我不回去。”吴春花低眉顺眼小声说。但口气是坚决的：“我已经是佟季仁的人了，怎么还可以嫁人？”

“你不回去？”妈妈见女儿说不回去，失去了耐心：“你今天要是不离开这个跛子跟我们回去，以后，以后你就永远不要回家了。只当我当初把你生下来后，就丢到大河里去了，没养你这个畜生的。”

“妈……”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妈妈气恼地说：“你是我妈你是我的祖宗。”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将来过上好日子。可是你帮我找的婆家，我不喜欢，那日子不是照旧过不好么？”

 “沈媒婆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哪一点不比这个跛子强百倍呀，啊。人家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有身板，长得比这个跛子不抻头（英俊、清爽之意——作者注）多了。”或许是冷，再或许是因生气之故，妈妈说着说着，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说话也哆哆嗦嗦的。她颤颤抖着的手，指着女儿，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你真是贱啦！你真不怕世人道品啦。一个大黄花闺女，就这样跑来跟一个跛子不清不白地困（睡之意——作者注）在一起，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我们的日子是过得苦了些，但我们有爱情。季仁让我懂得了唐诗宋辞李清照……”

“爱情、唐诗宋、宋么瓷顶个屁哟？耍嘴皮子会把肚子耍饱还是能耍来金山银山？”妈妈武断地打断吴春花的话说：“就你这种没心眼的苕货，听得见他的话。别你把你骗得去卖了，你还要帮别人数钱。爱情爱情值几个钱啦？啊！爱情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呀、啊？他这个跛子，有板眼让你过上好日子吗？啊。”

“妈，您别一口一个跛子跛子的，好不好。他有名字，他叫佟季仁。”

“我就要叫他跛子跛子，咋啦？”妈妈声音提得更高地说：“你嫌我喊他跛子不好听是吧？他本来就是跛子噻，还怕别人叫哟。他把你害死了，你还这样为他说话。还季仁季仁哩，叫得又不嫌寒碜。”

“妈，不是我为他。您这样叫，是对人不尊重。”

“他把我女儿拐跑了，我还尊重他？我喝他的血都喝得下去。我拿锈刀子捅他都捅得下去……”

“妈，不是他拐我，是我自己自愿跟他的。”

“你自愿跟他的？你、你越说越不脸面了。”妈妈气得捶胸顿足，说：“你、你还真有脸说出口哟。你既是这样不要脸，我也懒得管你。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跟这个跛子过一辈子？”

“嗯。是、是的！”吴春花小声应道。

“好好好，那、那你就永远不要跨进家门半步了。”

 “不回家就不回家，说得骇哪个噻。”吴春花声音不大，赌气地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