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伤悲的心一寸寸痛……

 

每年的今天，心中的痛，无以言状，思绪是飘零的……每一个字里面都是泪……

 

今年清明，是母亲离开我们后的第三个清明。原本我们计划今年给父亲母亲合墓立碑的。碑文我已拟好：

 

“浩瀚千恩  世代不忘  无尽思念  地久天长”或“命运多舛志不倒  一身正气诲子孙  恩泽永垂”

 

 

 

我们兄姐妹还计划在父母亲的墓地，举行祭拜仪式，将我写给父亲和母亲的几首诗，将儿女对父亲母亲的思念，诵读给在天的父亲母亲听，然后将寸寸哀思，焚烧成一缕缕青烟，随风飘向天堂。祝福我们的父亲母亲，在天堂相亲相爱一路走到地老天荒。可是传统文化告知我们，今年是闰月（闰四月），不能立碑。究其原因，说是闰月立碑对故人不利。我们只好作罢，等到来年清明时，我们再为父亲母亲合墓立碑……

 

 （已录于2021年4月，诗暂时没录）

父亲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外两首）

——写给我的父亲和母亲

        朱晓玲

 

父亲在他正当壮年时

含冤离世

那时我刚满十岁,

最小的妹妹只有一岁半

大姐十五岁

还有十三岁的哥哥

八岁的大妹

五岁的二妹

母亲只有三十八岁

 

父亲在那场“运动”中

不愿低下高傲的头

在那个寒风凌冽黎明

做了碎的玉

那惨景

定格在我记忆深处

化作一块岩石

无以抹去

 

岁月抹不去

刽子手的屠刀

在一颗幼小心灵上

划上的重重刀痕

伤口永远在滴着

鲜红的血

 

从此生活的凄风苦雨

从此我们的孤立无助

从此欺凌、黑崽、冷眼、指戳

母亲深夜无声的哀泣

伴随我们走过了多少年如一日的

春夏秋冬

 

我问天千万遍

父亲   父亲啊

您为何要以最惨绝方式

将自己生命结束

结束在您正当壮年时

结束在您妻子正是少妇时

结束在您的儿女们

正是幼年时

那晚，您在与您睡梦中的

妻子、儿女默默道永别时

您吻了我们的额么——父亲

您心中流了多少血

成了河么——我的父亲

我知道

您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

父亲  父亲啊

您从来没有回答过您女儿

对您的“质问”

 

父亲  父亲啊

您的亲生骨肉、子孙们

看您来了

去年清明之时

白发飘飘的母亲

还同我们一起

来为您扫墓  哀悼

一望无际、金黄得耀眼

的油菜花儿

每年清明时节为  您

怒放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天地是油画的底色和背景

母亲在您长满萋萋青草的

墓地长哭

可是母亲的长哭唤不醒

唤不醒

长眠于“天山”脚下

油菜花丛中

您的英灵

 

父亲  父亲啊

没有谁知道是人间的"寒冬"

将您的心冻成了一座冰山

还是刽子手的狰狞使您绝望

绝望得

将自己焚烧成一缕青烟

一捧黄土

您选择了以最极端的方式

回归

回归于土地

回归于自然回归于

麦地  稻田 山峦

回归于黄灿灿的油菜花丛

——那是您的天堂么？

我的父亲！

 

可是父亲   父亲啊

您知否

您儿女的心

被失父的痛

撕碎

如飘飞、凋零

在冷雨中的油菜花瓣

每年

每天

每时

每刻

片片

瓣瓣

落英缤纷

 

那打落油菜花瓣的迷蒙雨丝

是您亲生骨肉、子孙们流不尽的思念泪……

 

我亲爱的父亲

您可知道 

与您生死别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近半个世纪的母亲

已经年迈

年迈得

不能再来您的墓地看望您

可是我们知道

母亲的心中没有一刻

不惦记着您

守望着您

心系着您

那是与日月与天地同在的

生死相望 生死相守

 

我亲爱的父亲

母亲对您的忠贞不渝

情重如山

是永远感动我们心

浸润我们心

教诲我们心的

人间最美丽、动人的

绝唱！

  

原发时间:2007-04-09　09:38:17

 

至爱母亲 

 

母亲已经很苍老了

苍老得步履蹒跚

说话口齿也不如从前清晰

端茶杯或端饭碗的手总是颤颤巍巍

手中所握之物象是随时要滑落于地

看着让人心疼莫名

每每凝望一天天衰老的母亲

双眼总会禁不住模糊一片

时时念想母亲

心中就一阵阵怅然  隐隐有痛

恨时间无情

使我辛劳、苦难大半辈子的母亲

一天天老去

真想拉住时间啊

拉住时间之手

不要再给母亲的年轮

加码

 

今天将母亲接来我家

陪母亲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儿

煨了

母亲爱喝的猪蹄汤

烧了鸡炒了母亲爱吃的空心菜

还有烧鱼块还有青椒炒瘦肉丝

等等五六个菜

吃午饭时，我们举杯为母亲的节日祝福

母亲竟和我们一样喝了小半杯白酒

 

母亲现已睡下

睡下的母亲一点也不知晓她的女儿

在这夜阑人静之时

与谁诉说对母亲言不尽的

至爱和心疼

2008年  母亲节时 

 

那个午间我与母亲的对话

我的脸因缺血而总是惨白
我的声音因气韵不足而总是微弱
我的眉头因心中装着太多
假模假样叫思想的东西
而总是紧皱

一天难得同年迈的母亲
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儿
只有午间吃饭时
母亲才会有机会和
她这个自诩为思想者的
女儿说上几句话

午间吃饭时
母亲总会边吃饭边唠叨
瞧你成天在电脑前坐着
电脑会将你的血都吸干了
我往母亲碗中挟
了块红烧鱼块说
妈你又不懂
电脑哪能吸人的血呢
母亲说:瞧你瘦的
怕是一阵风都要把你吹走
你看那谁多会照顾自己多会享福

我喝了口红酒说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会照顾自己的

耳已失聪的母亲并没听见我说的话
继续自顾自地絮叨:你以后可不可以
不再在电脑前坐那久
老家陷害你爸的胡协云的哑巴儿子
多年前就失了踪

他那个麻脸老婆

早几年前就死了

他自己上阁楼
去睡觉时
就那样摔了下来
象是鬼把他拉了一把
下半身瘫痪了

……

因“烦”了母亲的唠叨
我智慧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惨白的脸颊
因喝了酒而酡红
我的脸一红
母亲似是看得真切  说,
瞧你
我在你这儿几天
生活过好些了
你的脸上才有点血色
我说,妈，我的脸红是刚才喝了酒的
母亲不理我的话茬儿
依是说着她要说的话：
平日的生活是要过好些
一个女人家不要动不动就
异想天开地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
塌实地过日子是女人的本份
母亲嚼这些话时
我早已收拾了碗筷
偷偷坐到了电脑前
做我自己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
见无人搭腔的母亲
絮絮叨叨地进到自己的卧室
睡午觉去了……

时间: 2006-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