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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玲中篇小说:《抽调》连载之二十一

(2006-10-31 08: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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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玲中篇小说抽调连

朦胧、柔曼、暧昧

萨克斯

回家

分类: 中篇小说

哎呀有钱真好,有情人更是好上加好,有一个有权有势的情人更是锦上添花地好。

 

在朦胧、柔曼、暧昧的灯光下,听着舒缓的萨克斯《回家》曲,叶果儿优雅地端着酒杯品着洋酒的同时,对窝着腰灰着脸坐在她对面的梵讲着与她的优雅气质大相径庭的话题。她说政府官员有好几次在外应酬喝醉了,回家后将电话打到她那儿时,叫的名字却是梵的。叶果儿说:“皇甫书记对你是有真感情的。”叶果儿说这话时,表情有点苦相,还有股子酸味。多亏朦胧的灯光,如一层薄薄的帷幔将她脸上的苦相掩蔽得一干二净,使梵在朦胧的灯光中看到的依然是妩媚和美丽。叶果儿那天还以玩世不恭的口吻对梵说:“现在是啥年代了,你还像一个纯情少女般地固若金汤守着你的那个什么情啊爱啊。你给谁守啊?情爱值多少钱啊?爱情能给你什么呀?我就想不明白哟,你又不是没有红杏出墙过,你能同那个穷得要死的高安达勾勾搭搭这许多年,何必又在皇甫书记的面前表现得如贞洁烈女般的……啊,你这样虚伪地活着累不累呀。”叶果儿后面的几句话说得不可谓不尖刻刻薄。然而梵并没有回击她。梵只是苦涩地笑着摇着头,顾左右而言它地说:“我们的价值取向和人生观有本质上的不同。”“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种靠色……”叶果儿瞪大了漂亮的双眼,多少有点愠怒地问。“不是不是,”梵打断她的话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时代是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的时代,谁也不要试图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给别人。我们各人按自己的价值认同或者说价值取向去生活就行。谁也不要指摘谁,这就行了。”很显然,梵同叶果儿这次在梦巴黎酒吧的谈话很不愉快,她们是不欢而散的。谈过这次话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但是梵时常能在市电视台新闻节目里看到叶果儿靓丽又气度不凡的身影。由电视新闻报道的画面中,今天是叶果儿在某个会议上的身影,明天是叶果儿在哪个企业检查工作的身影,再明天是她在田间地头同一位老农或农业技术员在交谈的背影。每个境头里,叶果儿把握的分寸十分到位,该严肃的时候,她一脸的严峻思考状,该亲民时,她一脸的友善亲和,真是一个人民的好干部的光辉形象啊。

 

随着叶果儿形象频繁在电视里面露面,江北市的人民终于认识了她,认识了一位精明强干的女副市长。关于女副市长如何被百乐发现的,在江北市的坊间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颂。比较占主流的一种传颂是:市委在那一年的人事干部制度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各机关学校选拔一批优秀干部到政府部门来任职。聪慧干练的中学女教师叶果儿这是这样被选进的政府部门。可是,梵常常看着电视里面的叶果儿想,如果那个晚上自己去了政府官员的住处,与政府官员厮混那么一夜,而后保持着亲密的性关系,兴许现在在电视里面风光的,被市民们仰慕的、传颂着的,不是她叶果儿而是自己吧……后来又听说叶果儿当选了全国人大代表,果真还被送到中央党校去学习了一年,梵听到这些关于叶果儿的消息时,心情很复杂。她粗鲁地骂了句很不雅的话:婊子,婊子干部,婊子主义,婊子X。她在骂这句话时,业已烂了二个大窟窿的二棵大牙一阵钻心地痛……

……

 

十八

 

腊月二十四的这天晚上,心烦意乱的梵,站在自家阳台上,在黑暗中遥望远远近近,朦朦胧胧、闪闪烁烁的灯火,沉浸在无边的思绪之中……她清楚地看到铜臭权欲物欲色欲在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人们的灵魂,社会的机体。她觉得整个社会生病了,她自己也病了,病得不轻。但是病的症结在何处,她不知道,她由此而更加忧愤,伤愁……

 

但是,生活在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将她推入绝境。尽管她对自己的生存环境极为不满,家庭经济也拮据得很,局机关的男男女女时常免不了也会在她面前浅薄地显摆一下自己的优越感。但梵对这些人的浅薄显摆是视而不见的。她由骨子里鄙视这些靠着大树好乘凉地混着日子的男人和女人们。她在心中暗暗鄙夷别人的时候,一味的恃才傲物,一味地认为自己是了不起的,一味地认为自己是巾帼不让须眉、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打拚着天下的女杰。她每天踌躇满志,像个人物样地背着真羊皮坤包,很体面地去局机关上班,干着很体面的工作——编刊物。当然,在她编着稿件的时候,也会三心二意地想一些庸庸碌碌鸡零狗碎的俗事。在她想着那些不尽如人意的俗事时,心中免不了会滋生出一些无以言状的凄凉,就觉得自己很多时候活得如旧时的孔乙己或阿Q

 

当然,她并不是总是那么冷静,她也有愤怒的时候。只不过,在她愤怒的时候,烈焰只是在内心燃烧而已。梵是属于那种内心在波澜壮阔,大浪滔天,而表面上永远是冷面的女人。

 

那一年的那一天,当孟柏通知她“你由明天起,再不要来局机关上班了”时,她真想泼口大骂“流氓、恶棍、无耻”。而现实中的她却是,却是一点怒气怨恨也没表现出来,反而显示出一副很轻松很洒脱很无所谓的样子。她彬彬有礼地说:“行啊行啊。刊物出版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完成了,当然就该回单位了……”“本来哩,我是想把你留下来的,可是局长们说局机关本来就人浮于事,不能再进人了。局长们说春节之前,抽调人员必须全部清退。”梵的话没说完哩,孟柏就打断,一脸憨厚相地说,说完后,还叹息了一声,完全是一副想帮忙又力不从心的愧疚相。接下来,孟柏和梵相互之间还说了一些客气话,谁也没有将脸皮撕破。怒火中烧的梵的谈吐举止丝毫没有乱方寸,文文雅雅地像是在同孟柏谈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不是谈她马上面临的下岗问题。

 

可是一回到家中,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晚上,她鼓了鼓勇气,拨通了局长家的电话,她本想拣最尖刻,最辛辣的话说的,借以发泄一通心中的郁闷。结果,电话接通了时,她却以近似乞求的口吻对局长讲了她目前正在承受经济上的严重危机。因经济危机引起的家庭矛盾,及为了平摊一次母亲的住院医疗费,“我已将戒指,项链,耳环全都变卖了”,因为现在饮用的自来水水质太差,一直想买台纯净水器,只因囊中羞涩而无法实现这一愿望。到商场卖净水器的专柜去转悠过无数次,也只好望净水器而兴叹……等等,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梵明显地感到电话那头的局长早已听得不耐烦了,但是她还是在罗里罗嗦拖泥带水地讲着鸡毛蒜皮的琐事。她知道局长在她面前这点修养还是有的,她不说再见,局长肯定不会先撂电话。梵在讲那些七零八碎的琐碎事时,心中有种渲泻的快感。不过这种快感稍纵即逝。放下话筒,梵就在心中恶毒地诅咒自己的低贱、无能、无耻……

 

这就是梵,她在一边低三下四地向局长诉说衷肠之时,一边在心中恶毒地诅咒,谁都在被她诅咒着,包括她自己。

 

是的,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梵是永远不会将内心的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她真正是那种喜不形于色,怒不形于表的内敛女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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