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没到,审判长还没来。
庭下有好几个男人用迷茫或乞怜的目光望着站在受审席中的伊洁。伊洁此时虽然低垂着头,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些可怜又令人作呕的目光在向她发出乞求的信号。他们谁也不明白伊洁今天会说些什么。她却知道他们今天肯定是看了张贴在大街小巷中的那张布告才来的。他们是为了证实一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的事实(这个事实令他们沮丧万分),他们谁也不会在千人百众面前对伊洁进行声援或是给她一点温暖,更不会为她承担一点责任。他们不会。他们谁也没这种胆量和勇气。他们同伊洁的情谊是极有限度的。人世间需要他们有充沛的精力去角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男人们是不会将爱情作为生命中至高无上的东西。只有女人,只有傻女人才会将爱情视作生命的唯一。伊洁就是这样一个傻女人。及至到她被推上受审席的这天,对这样一些道理,似乎还没怎么弄得十分清楚。唯一使她失望的是她的那种感觉。她感觉到庭下那几个同她有感情纠葛的男人们,谁也不会为她承担一点什么。他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在布告上看到的名字是否就是同他们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名字。名字只是个符号,人才是具体的,可供人宰割,可供人餐的。
是的,站在受审席上的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秀色可餐的尤物。她的美丽不用任何修饰,就可压倒群芳。可悲的是,她的美丽并没给她带来什么好处,而是灾难。
觉得走了一段生命历程的伊洁,认为她是因袭了母亲的老路。而她的本意,是极不甘心于那样一种活法,那样一种生活方式的。但是,生活使她防不胜防地跌进了一种深渊。这种深渊将她没头没脑地淹没了,如同当年淹没她纯善年轻的母亲般残酷无情。因此,伊洁在每每拷问自我时,又愤怒于命运对她的不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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