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的隐秘世界                      一个人物姓名消失的当代

一个教育家的诟病羁思                    一本以狗的视角探知人类的书

《在我离开你之前》——值得你拥有

 

《在我离开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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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兰·著

 

                  ——感谢你，给我这种方式！也只有这样，我们彼此才能永远在一起……

                       

十三：竟然对一条穷凶极恶的狗，毫无畏惧

 

你的目光，投向我的照片。我趴在浅绿色的地毯上，我的面前。是一块心形小靠垫。小靠垫是粉紫色的，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视觉效果较为温馨。难怪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

我的脖子上，还套着天蓝色的牵引绳。照片中的我，侧着头在笑。我的嘴巴张得很大，因为高兴，舌头也不听使唤地从嘴巴里拖了出来。那张照片，是你在书房，为我拍的。

记得那天，你为我拍了很多照片。

在你为我制作寻狗启事时，你认为那张最能体现我的外形特征。以此，方便目击者，能够快速确定我的身份。在我离开你之前，报刊或小区广告栏里，张贴别人家的寻狗启事，你只是简单地看了看。待到你为我撰写时，某些措辞让你犹豫，或是难以定夺。

启事的初稿，字里行间，都能读到你的焦急，以及对我的眷情。你认为，这种表达就可以了。后来经过提醒，题标上，一定要加重金两字。如此，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性情上，你是不愿意这样去做的，但为了我，你最终妥协于现实。

在周末上课的前晚，你想在各个路口的公示栏里，张贴寻狗启事。考虑到安全，你约了朋友跟你一道前往。

张贴时，你的心里，还在滋生愿望。说不定，我会突然从黑暗中，朝你走来。这样，你和你的朋友，就不用在清冷的寒夜，为了我，再继续张贴寻狗启事了。

你坐在大厅里，看着我。那些天，所有寻找我的镜头，慢慢地回填至你的脑海。你的记忆里，都是我离开你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那些所有的发生，每个白天和夜晚，每个计划和实施，每一种伤情和绝望，都犹如青黑的仿古砖。若是真的，倒也好，你会将它们都磊建起来。然后，让这堵墙，存立于你的心房。

时间会久远，无论怎样天老地荒，你不忍心去触摸那一块块的冰凉。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底，一直有块温软的区域。你会把我，安放在那里。

要是此刻，我能在你身边有多好。

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在教了一天的学生后，再为我操心。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会跟我说话，如果我再顽皮一点，你也会追着我，在大厅里来回地戏耍。只要跟我在一起，你肯定是开心的。

你的学校，你带我去过两次。你不敢带我多去，那是学生上课的地方。你担心，如果有那么出乎意料，我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咬到学生，问题就大了。你的担心，有时候是多余的。但你为学生多考虑，我认为，是非常必要的。

一般情况下，我不张口咬人。我咬人或同类咬我，那都是分分秒秒残酷的战争。

依稀还记得，也是一个冬季的傍晚，你带我出去。

雨，被一张无形大手，从天空中，不停地往下扔。你没带伞。就这样，我们一道行走在菲菲的冷雨中。出去时，没有任何征兆，一切都仿佛从前，你牵着我，顺着马路，我一边走，一边撒尿。雨滴，聚在身上多了，我就打起了寒噤。你的头发和衣服上，也落下一层绒绒的细小雨珠，你用手轻弹几下，仍是牵着我。照着惯例，我们要用脚步，将马路的两旁都丈量完。

每次，我都会将橙黄色的尿液，撒在马路左边。而我的大便，则拉在马路右边。每天傍晚，沿着马路两边，来回走一遭。然后，再回家。如此，你和我一天的活动，基本上都结束了。

那次，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巷口，我走在前面。你用牵引绳，牵着我，走在后面。几步之遥时，一个黑影，猛地向我飞扑而来。黑影如剑，容不得我张口叫喊，你也被瞬间的情形突变，吓懵了。

意识出现空白后，你还是做出果断判定，有不明恶狗袭击我们。你丢下牵引绳，迅速将我抱起。黑影脖子狠狠用劲的地方，哗得一声垂落了下来，黑影扑了空，黑影不甘心。黑影转身一个反弹，后退用力往上一蹭。这个架势，黑影拼了命，也是非得要咬上我。否则，决不罢休。

黑影的勇猛，没能如愿。就在黑影整个身体，在空中翻滚弹跳时，你抱着我，急速往后退了几步。那一刻，我不知你是哪来的勇气，竟然对一条穷凶极恶的狗，毫无畏惧。

黑影发怒了，它不允许自己的再次进攻，能落空，但它确实咬不到我。恼羞成怒的黑影顺着身体下滑的角度，朝你的腿上，张口就是一下。你的另一条腿，并没有退缩。你大叫一声，抬起腿，朝黑影飞踢过去。你的手，仍然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我试图挣扎往下跳。我要与黑影，决战高低。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恶狗咬你？无论如何，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我的脾气，把我搞毛了，我也绝对不是好惹的。你担心，我一旦与黑影厮杀，肯定是打得不可开交。

你大声喊，这是谁家的狗？为什么不能拴好？几声之后，你的声音，有了回应。一个粗壮的女声，将你的喊叫，对接了过去。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她打开院子里的灯，手上拿着一把扫帚。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以为她手中的扫帚，会落在你身上。还没等她开口，你就说话了。你问她，你为什么不看好你家的狗？养狗，不看好，肯定会闯祸。

她手中的扫帚，落在了地上。她走到你跟前，问你：咬到你没有？你说，肯定咬到了，要不然，我没必要跟你做强调。她让你，把我送回家。然后，要带你去医院。现在，医院里注射狂犬疫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打一针，就可以了。而现在，要打好多针。一针，多少钱？好多针，又是多少钱？我没学过数学，我算不过来。

你害怕打针。小时候，学校经常组织学生打预防针。你的同学，都是笑嘻嘻地卷起袖子，唯独你，哭得像三月小雨。你最喜欢的语文老师，为了逮住你，就像抓小鸡似的，围着课桌转几圈，才能抓住你那双细裊裊的胳膊。

被恶狗袭击的那天晚上，去医院后，挂得是急诊。

医生给你打针时，特地交代，要连续打五针，不能停。不能感冒，不能过度疲劳。不能吃辛辣食物，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一连串的不能，让我晕头转向。

那天打针，你没哭，你的牙，咬得紧紧的。针打完，你的下嘴唇，被上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受伤了。

对不起，你都是为了保护我！你所受的伤害，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夜深，你回家后，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尽管我不是它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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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你之前》，以狗的视角打开人类的世界。

(写作灵感来自于美国著名作家加思·斯坦的长篇小说《我在雨中等你》)

从寻找出发。字字句句，溢满深情。

当狗成为了叙述的主角，人类便自觉往后退却。

（性灵里的善得到推崇，是一种在。有。人性中的恶被隐匿，或被消失，是一种失。无）。而作者遭遇现实是残酷的：人，在。有；狗，失。无。

人类退却，便淡化称谓。所以，文字里的人物都没有姓名。同时，也在隐喻人类存在的状态。

 

整篇文字在回忆里进行，逐步游历于文学和教育之间。并通过小我的思考，轻叩着当下社会存在的一些问题。着重引发读者去思考：有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