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作家2007年第08期（总第288期）新文本·小说             

她们的活着是一道暗伤

——雅兰小说创作谈

作者简介

    雅兰，原先写诗。收入多种诗集。处女作发表于台湾《小说族》杂志。有一些作品被译为外文，并收入各种文集。2004年曾写一篇小说轰动中国文坛，因此受压，曾欲跳江。在公开发行的刊物、及相关的网页上开设各版《雅兰专栏》。受邀承当一些刊物的顾问，副总编。多写小说、时评、诗歌、散文、随笔。

    人本是空的，尽管存有肉身。但肉身偏又是被包裹着的，肆虐不过盛装的容器。有的人无知无觉，承载着继续。

    命运是没有道的。人即有盲从。也就有了盲从的人屈服于命运之道。

    她无法在平面上行走。也不会在平面上走。

    她是一直向前走的。

    她的身后，有的人却在落。她们是一种无形的落。

    她们落在人世的万象中。她们看不见自己的身影。她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们总是失落。她们在人生的尽头。

    她们也爱自己。可她们无法打捞。

    有一双眼睛是清澈的。夜深的时候会流泪。有人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用她的目光。

    她懂得爱。用宽大的关怀。于是，她赋予她们声音。赋予她们交错的生命。于是，她们能活。

    她们的活着是一道暗伤。

    她们始终生活在中国的大地上。她们将自己融化在传统的血液里。虽有呈现的痕迹，但她们都被风化了。

    她看见有风的挣扎。风是不动的。

    所以她是无奈的。

    所以，维珍出现在《荒原的荒》里。没有爱的人生本身就是荒原。维珍从小没有家庭的爱，为了逃避与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后来做另一个男人的附属品。一直到维珍跳楼，维珍的生命都呈冰冷的灰色。而海涛也击溃了维珍的尊严。维珍的婚姻本身就是一个荒原，以至后来直接和间接的导致了海涛走上歧途。维珍的第二个男人也是荒原，且是时代的大荒原的浓缩。本是有家有妻的人，却为了一个悲苦的女人不顾不惜，最终导致了自己家庭的演变。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就是维珍父母对待子女不一的态度，这是旧的封建的思想荒原。荒的是一种苍凉，维珍无法挣脱，只有去跳楼。维珍纵身飞落的弧线，是维珍用生命留给人世的伤口。一道凄美而又沉重的伤口。

    她们的声音在呼喊。她们用她们的方式。但她却在凝望着她们的飘渺。她们来来去去，穿插在生活的每一条缝隙。于是，一个叫黎小萌的女人打开了《三分之二的窗》。真正的爱是纯粹的。爱是心灵的撞击和融合。循规蹈矩的爱情应该是唯一而忠贞的，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女人给男人性，温暖。然，现世的缤纷缭乱了男女的心。女人与男人都可以任意，脱离爱的性犹如奔腾的野马，从人性的荒无弛向另一个荒无。战争的场面远离炮火，较量的只有道德和沦丧。这场驰骋的战争中，男人永远是一个虚设的符号。他们存在。他们不存在。女人再是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被水淹过的。女人走不出自己。

    醒着的人依旧是痛苦的。因为她只有一个方向。

    神在天上。人间有恶兽。所以，人对自身是恐惧的。但，人仍然匍匐在大地上。鸣唱。所以，菊花的梦陨落了，在无由的《天灾》里。菊花本是草本植物，是自然的生灵，却附和着女性的生命。生亦去，逝亦生。人类自身的矛盾无论怎样的迂回，翻转，菊花仍然在活着。活着却是要流眼泪的。要被彻心的痛纠缠一生。人类能够在天灾里寻找到自己的宿命。能够看到生的挣扎的幻影。一个一个的破灭。

    人，总是不安的。

    人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