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信物又是预谋
(2021-04-07 06: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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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读书随感 |
即是信物
——阅读作家鲁敏长篇小说《戒指》有感
对一个读者来说,假如你不细致地阅读作家的作品,你可能就不会准确了解作家的创作意图,更无法理解作家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自己很有幸对作家鲁敏的作品追了很长时间,看了几乎能找到她的所有的作品,这两天看她早前撰写的长篇小说《戒指》(由中国青年出版社2005年出版发行,单价:15元。从当当网二手书架购买。),知道这本书里面的很多情节是作家以自己家里面为背景,自然也有虚构的情节,作品里面的很多人物都是从自己家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性格特点去写。
例如,书中秧歌的父亲和母亲,在她的散文集《我以虚妄为业》中有详实介绍,再阅读这部《戒指》你就知道题材取材于哪里,作家鲁敏父亲的早逝,留给作家的深刻印象,在这本书里面都有所表现,不过是转换到不同人的身上,例如,小木匠的儿子张有才的风流成性,秧歌母亲在丈夫去世以后选择了去南京,父亲的“热爱生活”和告别故土去南京打拼,这些情节在作家鲁敏的散文集《我以虚妄为业》一书中都有体现,很多素材是作家鲁敏亲身经历的事情,在这部作品里有较好的体现。印证了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说过的那句话:“小说所保存的日常生活中那毛茸茸的部分,是有生命力的。生命的构成,离不开这些肉感、琐细、坚韧的细节,甚至文明的传承也常常是在这些生命的细节中完成的。”
当然我坚信这个题材假如作家鲁敏拿到现在来写,一定会有截然不同的处理方法,毕竟现在回头去看这部作品显得有点散,我想作家鲁敏把作品中的两个不同的表现内容分为两个题材去细致的去写,效果会更好,我认为秧歌与他的闺中密友黄仪的网络上的那些发生的写故事完全可以单独立成章,就像她后来写的那补偿前小说《博情书》似乎就有这方面的相似。家里面发生的那些故事则又是一个非常生动有趣的故事。
去百度上搜索作家鲁敏的词条呈现给你的太多了,但是在介绍她的作品的词条里面,却很少看到作家鲁敏的这部长篇小说《戒指》,足以见得连作家本人对初期的这部作品感觉处理还可以更好。当然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同样是蛮有兴致,一气呵成看完了,觉得这部作家早期的作品依然不错。
《戒指》情节发展作家从两个层面上去写,一个是展示已经步入市场经济年代,现实生活中以秧歌和她的闺中密友黄仪两个已婚女人面对婚后生活的感受和态度去写,另一个层面就是作品中秧歌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去写,而表现戒指的内容也是在秧歌家里面发生的事情。
在这部作品的封底处印有一段文字,感觉像是编辑对这部长篇小说做了简单的介绍,是这样写的:“在这部爱情小说中,激情和欲望寻找着释放的渠道,而预设的陷阱耐心地等待着捕获“猎物”。阴谋在实施中悄然变质,故事在道德尺度外出其不意地展开……”假如不细致阅读这部作品,你就根本无法理解这段话的意思是什么,作品表现出来的东西何止这几句话所能表达的,我认为不过是把作品中表现出来两方面的内容,用这样简单的文字概括而已。
编辑说的激情和欲望寻找着释放的渠道,而预设的陷阱耐心地等待着捕获“猎物”,涵盖了两个层面上的内涵,一个是作品中写了秧歌跟她的闺中密友黄仪,两个快要进入中年,并早已进入结婚殿堂的女人,她们对一成不变的家庭生活,对越来越感觉不甚满意的丈夫的所作所为,从而产生的内心里面的排斥,似乎想借用现代化的网络改变那种婚姻七年之痒的沉闷,两个闺蜜经常在一起沟通她们的内心隐秘,特别是性格开朗的黄仪,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网上结识的那些痴情男人讲给闺蜜。
而性格内向的秧歌内心里非常理解黄仪的那种苦闷,跟她内心里面想到的一样,嫁给了一个木纳和老实的丈夫,这本应是最初看中他的最大优点,可是随着婚姻的时间推移,最初认为是优点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改变了看法,越来越多地感到了不尽人意的地方,跟黄仪一样秧歌也在网上网下有两个非常聊得来的异性网友、话友,W和D。
不要以为只有秧歌和黄仪有这样的做法,秧歌的丈夫对越来越感觉到的那种平淡无味的夫妻生活,也逐渐地失去了沟通和努力的耐性,也开始沉迷于网络,同样在网络上找到了自己的“知音”,谈的昏天黑地。
虚拟世界的网络,对于一个成熟的人来说,特别是男女之间的这种无所不谈,自然会引起内心里的变化,从精神交往开始,转向往身体和本能上靠近,开始从虚拟世界往现实生活迈进,不在满足于精神意淫,需要让本能也得到真实满足的方向飞速前行。
秧歌的丈夫李临是某一个超市的经理,他心知肚明在妻子和他们家人哪里,特别是岳母大人眼里看不起他,妻子为了缩小他们的差距,要求他去进修学习,要求在事业上有所进步,不能满足当下做一个不起眼的超市小经理。
可是李临心中并没有妻子想要的那种理想抱负,依然用他自己的生活方式面对,工作上的压力,妻子给他的压力如何排解,同样跟妻子一样通过网络来释放,寻找志同道合的同路人。“低俗小说”是李临在网络里的网名,更巧的是他热恋中的女网友是妻子秧歌的闺中密友黄仪,这样的巧合似乎就更有故事性了。
作家看得非常清楚,虚拟的网络世界完全是不靠谱,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黄仪主动邀请“低俗小说”出来见面,但是黄仪可不知道这个名为“低俗小说”的人,就是她闺中密友的丈夫,在经历了投入情感的交谈后,他们开始有了见面的要求,大家都明白,见面与开房距离很近,因为心理上已经做好了那样的准备。
结果可想而知,当提前到了约定地点的李临躲在暗处看到了妻子秧歌及她身边的女友,李琳溜走了,但是他手里拿着的报纸,那是他们接头的暗号,却被妻子看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两个人相互揭短,家庭矛盾公开化,造成的结果就是分居,问题出在哪里毫无疑问两个人都有问题,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孤掌难鸣”。
当然在这个层面里还有秧歌的妹妹怀宁,她在婚恋问题上的看法和做法,似乎她是接受新时代的新观念的年轻人,与姐姐和母亲的价值观念、婚恋观念的理解上都有较大差距,作家写了秧歌的妹妹怀宁的敢爱敢恨,她与某机关副处长的交往,就是表现怀宁观念的为人处事方法做法,绝不拖泥带水,横刀立马,当场斩下。
作家在作品中表现的另一个层面上写的故事,是发生在秧歌家里面的事情,作品上来写了春节期间秧歌的母亲青菏带着女儿秧歌和怀宁回家探望亲友,青菏的母亲眼睛一年前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非常喜欢与人交谈,可是大家都忙没有时间陪着老人聊天,秧歌的舅舅花钱雇人跟他母亲交谈,春节女儿回来正好就不用花钱雇人了。
作家描写秧歌的姥姥是一个非常有灵性的人,也是有故事的人,说有灵性就是在跟她聊天的时候,她能够从你的话语中听出对方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例如她问外孙女秧歌家庭生活的怎样,秧歌随口回答还可以,姥姥听到这里立刻跟秧歌说,我觉得你们夫妻两个人一定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你爱人不跟你一块回来,春节期间不至于忙到那种程度,说明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种直觉太精准了。
至于说有故事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为期不多了,把女儿和儿子,还有女儿的两个孩子叫到身边,讲述了她年轻时候曾经发生的故事。那时候她年轻漂亮,嫁给了一个鲁莽的土财主,有一年家里面做家具,请来了当地有名的木匠,还有木匠的小徒弟被称作“小木匠”,一个能说会道,心灵手巧的年轻人,在做家具期间小徒弟看到了秀色可餐的当家人的媳妇和那个可爱的孩子,他用自己的殷勤和甜言蜜语让女主人对他产生了好感,差一点跟小木匠私奔,而小木匠对她最终没有跟着他私奔,小木匠守着喜欢的女人发了一个毒誓,这辈子跟你成不了一家人,我会让我的儿子和孙子替我跟你家人结亲,报仇,小木匠带着女方送给她的三个金戒指走了。
这个层面的故事跟一上来故事并不矛盾,而是交织在一起,小木匠的那句话,绝不是气随意说的,而是从他内心深处说出来的,在随后的岁月中,这个小木匠结了婚,有了儿子张有才,为了让他出人头地,父亲做主让儿子娶了私塾先生的容颜不漂亮的女儿,跟着私塾先生学文化,后来张有才事业上发展的非常之好,算作是一个八十年代勤劳致富的典型,在省内不少城市都有他的专卖店,赚了不少钱。
张有才的父亲,那个名为“小木匠”的老人临终之前,嘱托了儿子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南京寻找他心目中永远的爱恋的女人,就是秧歌的妈妈——青菏,想尽办法靠近她,完成她想要达到的目的,跟她相恋,占有她,把戒指送给她。
最有戏剧性的是,张有才的儿子张光芒正好也在南京某大学里面当副教授,张有才去南京找秧歌的妈妈,就住在了儿子的单身宿舍里面,正当张有才与青菏之间关系迅速升温,就要水到渠成的时候,被这个根本看不起父亲的张光芒把他们的好事搅黄,把老父亲赶回老家。
张有才在儿子看护下送他去火车站,这期间张有才去邮局把父亲交给他的那枚金戒指寄给了青菏,算作是完成了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但是蒙在鼓里面的青菏不知道张有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份馈赠。
而张光芒当着青菏和他父亲的面说了一些让他们下不来台话,对青菏这样要面子的人来说有点受不了,他找到女儿秧歌要求去找张有才的儿子张光芒解释母亲跟他父亲的事情,洗脱她的那些不白之冤,秧歌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请求。
原本是例行公事,跟对方讲明了事发原因,消除误会足矣,可是作家却安排了另一个出其不意,没想到秧歌在与张光芒第一次约会交谈,他们两个人感觉谈得很愉快,便有了很多个下一次,情感越谈越有感觉,迅速发展到热恋的状态,张光芒在他的单身宿舍里,将一直金光闪闪分金戒指戴在了秧歌的无名指上。
而就在这同时,秧歌的姥姥在家乡也接到了“小木匠”转交给她的一枚金戒指,“小木匠”曾经发的毒誓好像已经成为了现实,还好秧歌这家人没有陷得太深,在最后的关口嘎然而止。
故事的最后,秧歌一家人还有妹妹怀宁跟着母亲回家探望病重的姥姥,回光返照的姥姥把他们叫到身边,把小木匠给她的戒指拿出来看了,而这时她女儿清荷,还有外孙女秧歌手里也都各自有一枚张家人送的金戒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合”,这个巨大的阴谋差一点就实现了。
姥姥死了,把老情人“小木匠”送的那个戒指带进了坟墓里,而秧歌的母亲口袋里那枚张有才转送的戒指,还有张有才儿子张光芒送个秧歌的戒指,她们拿出来挂在了在坟墓边上栽种的小树枝上,戒指本身的寓意因该是爱情的信物,故事的最后戒指变成了预谋。
两个层面上的故事看似完全不一样,但是细细去想便知道了在这两个故事的内部有着共同指向和暗流,那就是人性、欲望,秧歌家里面的故事还是在秧歌和他闺中蜜发生的故事都离不开本能的这种东西,只是一个表现的含蓄一点,而另一个更直接而已。当然从创作的角度去看,情欲是故事前进的基本动力,也是所有作家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素材。
记得著名的文学评论家谢有顺曾经说过:“小说一方面是来源与虚构,另一方面也离不开作家对生活的观察、研究。通过钻研人类的生命世界,进而写出这一生命世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这未尝不是做学问的方式。”我觉得作家鲁敏的这部作品便是这样一部探索人性的佳作。
高兵
2021年3月28日于家中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