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书系列(之七)
(2012-08-02 00:46:11)
标签:
杂谈 |
分类: 读书随感 |
没有任何一个大作家在自己的作品没出版之前就预感自己的作品将是旷世之作,都会在揣揣不安中期待出版社编辑和总编的评价,期待读者的评价,只有在读者和编辑们的共同认可下,他们才有一种成就感,当然,不否认那些自大狂们的感觉,一部作品还没写出来就对外宣布,一部“旷世之作”即将横空出世,知道是疯了,还好,毕竟这样的人是极少数,所以也以忽略不计。
马尔克斯在完成了《百年孤独》创作以后,同样是抱着一线希望,把最后的那点钱,误将书稿的后半部分寄给了出版社(全部寄出去没有这样多的邮资,只好先寄出去一半),假若没有被承认,马尔克斯的未来不敢想象,还好,他成功了,他成为了站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台上的佼佼者,而这些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我在阅读马尔克斯的那本介绍撰写《百年孤独》写作过程的《我不是来演讲的》一书中看到了这些介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大作家的感觉是相同的,在我翻看著名作家陈忠实撰写的那本《凭什么活着》这本书的时候,看到了同样的感受,不妨我把作者的这大段表述摘引下来,让读者了解作家当初创作时的真实想法,陈忠实是这样描述的:
《白鹿原》书终于完稿了,那是农历一九九一年腊月末的一天下午,写完以鹿子霖死亡做最后结局的句子,我似乎没有激动,站也没站起来,依然坐在那只小竹凳上,把钢笔顺手放到书桌和茶几兼用的小圆桌上,顿时陷入一种无知觉状态。久久,我从小凳上欠起身撅起屁股移坐到挨着后腰的沙发上,似乎有热泪涌出,可能为自己,也兼着为一个被我尽情咒骂嘲弄的生命的悲惨结束。一年后有记者采访问及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时的感受,我说似乎从一个悠长的隧道摸着爬着走出来,刚走到洞口看见光亮时,竟然有一种忍受不住光明刺激的晕眩。这是真实的,准备了两年,写作了四年,六年里,我与一个世纪前的白鹿原上的男女走过漫长的历史隧道,把他们从母腹中接生出来,再一个个送进坟墓---以他们各自不同的告别世界的方式。白鹿原解放了,编造《白鹿原》故事的我也终于解放了。
前头所说的那种心态是短暂的,是刚刚走出隧道刚刚卸下负累刚刚放下钢笔的感觉,短暂到只有半个下午和一个夜晚。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开始担心这部书出版的可能性,以及出版后的读者反映或根本出版不了,当如何过后半生的日子。
其实在接近完成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这个结局了。妻子曾经问:“如果出版不了怎么办?”我毫不含糊地说:“我来养鸡。”
如果不是因为非文学因素的制约,而纯粹是出于文学本身的审视而不够资格出版,我就打算终止写作这种职业。我想我能办好一个养鸡场,即使最科学的养鸡技术学起来绝不会比写小说更复杂。我想我出售一筐一筐鸡蛋的感觉,肯定要比自己销售《四妹子》一书更坦然更自信,起码不会陷入尴尬和羞愧。我已经挂上五十岁了,到这年龄写出的小说还令出版社作难又赔钱,还得自个儿去推销,难道真要如范进一般迂腐到发疯吗?我想把文学只是当作一种爱好,当然也不是说一声丢开就可以丢开的,毕竟追求了大半生了。但得把位置调换一下,把专业写作重新摆到业余的位置上来,把养鸡摆到主页的首要位置,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母鸡下蛋的叫声中,我可以继续欣赏艾特玛托夫、海明威、马尔克斯们的温柔的情怀和优美的文字。况且,也该改变一下家庭的经济情况了,创作那一碗饭因为自身能力不济而吃不饱,该当找到可以吃饱的另一碗饭,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鸡族里头偶尔有一只会下软蛋的鸡,也许是缺钙,也许是这一只鸡自身的生理缺陷,生下的蛋没有硬壳,只有一层薄薄的软皮包裹着蛋白蛋黄。这种但无法上市,只能自家食用。我销《四妹子》的嘴倒不出口的感受,就把自己归于类似这种记得作家了。”
这是作家陈中是真真切切的感受,里面没有故弄玄虚的成分,最初谁也没有把握自己的作品可以这样的出名,而当他看到自己的书不仅给出版社带来难处,给自己带来一种“羞辱”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是正确的,而伟大的作家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苦尽甘来,这种幸福的到来,绝非是一种偶然,而是他们不懈努力的一种必然结果,与之相比我们就显得太卑微了,就像我从来没把文学创作当成自己一生追求的事情,不过是自己众多喜好中的一个罢了,所以到今天依然是一个读者,哈哈,这也是一个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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