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感受没有像通常那样,看完了以后便开始写,说实话,那时候想写,也写不出来,自己已经用泪水洗面了,为书中介绍的这位献身敦煌艺术的艺术家深深地感动了,我自己认为这是作者最具真情地描述,将一个不是敦煌研究所的人,而是一个甘肃省歌舞剧院的一个吹笛子的艺人,写出了精彩,他就是敦煌古乐的破译者席臻贯。
   
   
这位震惊世界的艺人,在上个世纪的1994年10曰6日,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为什么在这个不是敦煌艺术研究所的人,却在为了破解敦煌古乐上,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身上,有如此强烈的感受,我在他的事迹中,找到了梵高的影子,他同样是为了艺术而献身的殉道者。作者将这篇作品期的题目为《泪飞顿作倾盆雨》,看到最后的效果就是这样。
   
   
我们不妨跟这作者的笔触,去了解这样一个蜚声世界的敦煌学者、我国著名的音乐家的家庭和生活状况,作者写道:剧组的同志来到席臻贯的家里面,家里面的情形是他们大吃一惊,家徒四壁!没有彩电,没有冰箱,没有音响,甚至连一台电风扇也没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刺目地摆在破旧的桌子上。《中华魂》的同志们恍若走进了边远山区的贫困户。然而这个家庭又是富有的:10多个书架上摆满了人类的真正财富——各种珍稀的敦煌典籍和音乐版本。席臻贯先生的妻子龚仁兰告诉剧组的同志们:为了购置这些书籍,他们家多年来几乎是顿顿清水面片子,大人小孩一律精瘦。老席抽烟,但不敢抽好的,抽1元2角的奔马牌。大款和某些公仆丑的带嘴儿的大中华是什么味道,他到死也不知道。房子是自己刷的,煤气罐是自己扛的。什么都省钱,惟有买书不省钱。这几万块钱的书,全是他们一家人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剧组的同志含泪拍下了这一切。
  
  
 作者接着写了有关破解敦煌古乐的情况,他列举了解放前之解放后的总体研究情况,虽然有人研究但总是在他的边缘上探讨,用作者的话来说:天数一般的敦煌古乐,难倒了我国的几代学者,然而遗憾的是,人们期望尚未实现,一些学者便英年早逝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历史的重担回落到席臻贯其人。
  
  
 作者写道:说来也怪,在整整30年的时间里,甘肃文艺界的多数人不知道席臻贯其人,只有少数搞音乐的人知道,甘肃省歌舞剧团有一个吹笛子的小白。咋叫小白?席臻贯是上海人,长得瘦小,皮肤有白,大家顺便叫她小白小白的笛子吹得好,小白挺小气,只抽一毛八的烟,老吃方便面。小白不爱说话,满腹心事郁郁寡欢挺神秘。在评职称时,他撑死才评了一个中级。他是兰州百万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角色之一。要不是一个偶然的历史因素,他做梦也不会来到遥远的大西北。他们席家事江南有名的望族,在上海和香港同时经营着巨大的实业。8岁那一年,他随父亲从香港飞往上海。飞机刚刚落到虹桥机场,上海解放的炮声就响了。命运让他留在了新中国。和席家族不同的是,小白的天性里有着对艺术的冲动。他爱唱歌,爱跳舞,爱拉手风琴,爱写写画画。
   
   
为了尽快地破译敦煌古乐,席臻贯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就像作者写到的那样:席臻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老了,他的体重从130斤下降到蕞后的70斤。在译谱最紧张的日子里,他居然可以几个月不下一次楼。同事们问他爱人:“老席出差了?”“没有呀”“怎么好长时间不见面?”龚仁兰苦笑:“他在坐禅哩。”舞蹈家许琪告诉我:就在那么短短的几年里,席臻贯的头发全白了。大家见他一次,他的头发就花一茬;每见他一次,他的脸庞就瘦一圈。等到《敦煌古乐》破译出来,原本年轻英俊、北人戏称为“甘肃唐国强”的席臻贯,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以至1993年《敦煌古乐》在香港演出时,86岁的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饶宗颐先生握着席臻贯的手,连称“席老先生辛苦了!席老先生辛苦了!”席臻贯涨红了脸说:“宗颐老前辈,我是您的晚生呢!”许琪悄声告诉饶宗颐:“我们席院长今年才52岁。”饶宗颐吐了吐舌头:“哇!我几乎闹出笑话来,我还以为他和我是同辈人呢。”
 
  
  十年教训,十年生聚。杰出的敦煌学者、中国音乐家席臻贯终于以他的坚韧不拔的意志,以他出类超群的智慧,以他不怕牺牲的精神,打开了天门,闯进了天国。很多人回叙感到,席臻贯获得了这样重大的贡献和突破,接之而来的就是荣誉和享受生活,没有,他依然是清贫的,仍然是拮据的,我们看作者的记述:“这公平吗?”龚仁兰擦去眼泪,“书摊上一些名作家的脏书,一本书的稿费就是几十万。可席臻贯临死前的两个月,工资才挣到600元,这还包括国务院的特殊津贴在内。他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让我们娘儿们怎么生活呢?”
  
  
 席臻贯不是没有发财的机会。临死前的两天,他拉着妻子龚仁兰的手,多少带些遗憾地告诉妻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妻子说:“没有说就没有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吧。”这是席臻贯的唾液已经干了,他挣扎着继续地说:“不,我还是要说出来,让你心里明白。敦煌古乐破译后,一家美国出版公司托人和我接洽……当时我在北京……他们愿意出高价买断……《敦煌古乐》的版权……可我,可我,可我……”妻子摸着她的手:“你慢慢说。”席臻贯写了好大一会,又用微弱的声音说:“可我考虑我是中国人,破译的是中国的古代音乐,是不是……卖给国外的……应该,应该有咱自己来出版…………”
  
   
 在席臻贯的告别仪式上,甘肃省音像出版社的挽幛上写道:江南才子,背五车书踏雪寻梅,人风霜扑面,终极莫高,鼓乐一声惊天下;中华学人,献一腔热血精忠报国,因才能累身,竟追叶栋,阳关三叠哭英魂。在追悼会进行之时,万里无云的兰州上空突然乌云滚滚,雷声大作,霎时间便瓢泼般地下起雨来。倾盆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人们知道,这是老天爷为杰出的灵魂流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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