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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第一场雪

(2009-11-13 20:43:39)
标签:

情感

分类: 感悟自然

 

    2009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如此张扬和痛快。从天空中飘起第一粒雪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整整下了两天。那雪花似片片鹅毛,如团团棉絮,又如数不清的白蝶飘舞,似乎空中有千万双手不停地把雪花扬撒了下来。

 

    婆婆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要把公公生前的一件崭新的秋衣缝缀成围裙。儿子从外面输液回来了,甲流肆虐,他们班里的同学赶着趟地发烧,他也没能例外。头疼、嗓子疼、浑身乏力,着实惊骇我一番。昨夜,听着窸窸窣窣落雪的声音,我一次一次地起身,督促他大碗大碗地喝着白开水。

 

     儿子抖落了身上厚厚的积雪,手里攥着一颗大大的雪球,十七岁了,他还是像个孩子。他脱掉口罩,露出了一脸舒展的笑容。拿出手机,一边让我看他拍的雪景,一边感叹着:“妈妈,那雪花真叫个大啊,那雪下得真叫个急啊!”

 

     我望了一眼窗外,雪花顺着看不见的风,一律向西飘去,犹如是一枚枚出堂的子弹,非常有力地坠下来,却又温柔地着了地,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了。“燕山雪花大如席”,今日的雪花也该称得上是“大如席”了。

 

    以前,我是很喜欢了雪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外界的风雨似乎多了一层冷漠。春日的雨,夏日的虹,秋日的霜,冬日的雪,似乎已不再富有灵气,它们唤不起我的激情,也不会给我的生活增添超重的负荷。像今天,我依然会出行,依然会冒着风雪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街上的积雪已达半尺有余,脚落下的时候,雪盖住了脚面,连裤腿上都沾满了雪。公交车已经停运,几乎不见有骑自行车的。几辆汽车像个甲虫一样卧在了路边,车身全被雪罩住了。路面上先下的雪被来往的车辆压实了,新下的雪浮盖在上面,每走过一辆车,就重新划出一道新的车辙。

 

    几个孩子在路边堆着雪人。一家照相馆前面的空地上,有两个女孩子做着打雪仗的姿势,让摄影师抢拍她们掷雪球的动作。我忽然想,她们为什么不真正地痛痛快快地打个雪仗呢?像那几个堆雪人的孩子,也许他们的动作稚嫩了一些,但绝对不会有做作。

 

     挖掘机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可惜晚了一些,那冰似乎不那么容易铲得起来。那笨重的铲子就像是螃蟹的两只夹子,面对这莽莽苍苍的积雪,施展不出威力,铲子也就成了摆设,甚至是多余的部件。挖掘机从路的东面走到了西面,便再也没有返回来。

 

     一会儿,几位工人跟随在一辆车的后面,往路面上撒一种黄色的颗粒状物体。有人说那是防冻的,有人说那是融化剂,有人说那是一种叫“氯化*”的化学物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想,这场雪是应该停下来了。瑞雪兆丰年,雪是一种好东西,但不管什么东西都应该有个度,一旦超过了度,给人类造福的东西反而会变成一种伤害人类的武器。

 

    晚上,雪依然没有停。新闻里陆续播报着雪情,说这是百年来罕见的一场大雪。大雪封路造成了许多车辆被困;大雪压塌了一所学校的餐厅,三个孩子失去了生命,还有25个孩子受伤,我的心忽然沉重了起来。看似美丽而柔弱的雪,却也有如此的暴力。我不知道是该赞美它,还是应该咒骂它!

 

    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

 

     天空纤尘不染。太阳十分温暖,空气十分清新。小区里扫出了一条条或弯曲或笔直的小路,路两边的雪堆积如山。走在其中,人好像是走在了战壕里。屋檐上滴答着雪融化后的水滴,路上有了一滩滩的积水。

 

     大街上的雪没有融化的迹象。昨晚撒的黄粉,的确让压实的雪疏松了一些,走上去脚下软绵绵的,就如同是走在了沙滩上,没有了雪发出的特有的“咯吱”声,也就失去了雪特有的韵味和魅力。再加上来往车辆和行人的践踏,雪的颜色,也从昨日的洁白如玉变成了眼前的灰暗不堪。再美好的东西都会有丑陋的一面!

 

     2009年的第一场雪,划伤了我的记忆。仅以此文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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