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静静地品味孤独。
像今晚,只开一盏小小的日光灯,奶白色的灯光既不刺眼也不昏暗,放下所有屋子里厚厚的窗帘,将身体蜷缩在皮椅中,脚边放一只电暖气,便可在电脑上做自己想做的事。
北方,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晚了一些。路边的垂柳还是一身墨绿,尽管其它树木的叶子已经落尽,但这点绿色却给人以一丝的生机,若不是氤氲的薄雾遮住了日头的光亮,这煦暖的阳光,这苍劲的绿色,让我恍惚是徘徊在了暮秋时节。
或许,潜意识里我想抓住些什么。譬如那枯草上雪白的浓霜;譬如那屋顶上袅娜的轻烟;譬如那清空中大雁南飞的低鸣;譬如那碧天里夕阳西下的晚霞……但我知道,我依然是两手空空,只有这漫漫冬夜里的清冷和孤寂是属于我的。
我便把自己的身体和思想都交给了这冬日的寒夜。先把自己的QQ挂上,隐身,不去打扰任何一个朋友,只是期待着宇儿的上线。不知道沈阳的天气是否更冷一些?终日忙碌,回到家里早已错过了央视的天气预报。宇儿空间里的日志,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去读的。或者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愿,甚至是不敢。那一字一句都会把我的心揪出血来,我不想一遍又一遍地去咀嚼那份痛彻心扉的悲伤。
农历的十月初一,是嫂子过世一周年的日子。早晨哥哥打电话来问我能否回去?我说不回去了。我知道,我在逃避,逃避一种难以稀释的痛苦。我无法面对嫂子的那座孤零零的新坟,就如同我无法面对宇儿日志中对她母亲无望的思念。
九月,宇儿把弟弟送到青岛胶南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辗转到北京拿上自己的毕业证,就去了沈阳。起先,哥哥并不同意宇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我知道,宇儿同我一样,她需要在一个远离亲人的地方,让自己慢慢地学会遗忘。
然而,有些东西是无需回忆就时时都萦绕在脑际的。于是,我只能把自己驱使的异常忙碌,就如同一只陀螺,需要鞭子狠命地抽打,才不至于停下它的旋转。老公似乎觉察到了我这种自虐式的宣泄,常常会在午夜时分给我打来电话,劝我别在电脑前坐得太久,太久。
可是,除了电脑和文字,我还能找到哪些更为适合我的宣泄方式?一种失望乃至绝望长期弥漫在胸中的时候,我知道,我在颓废,我在透支着自己的时间和健康。但我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停下来的空虚,会平添另外一种恐慌。这种恐慌,是坚冰破裂前表面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沉默;是暴风骤雨来临时雷电撕破天空的无情。只能让我在漫无边际的惊悸中更加冷漠和麻木。
那就让我躲进这小巢的一隅,静静地享受这长夜的孤独带来的宁静吧。今夜,又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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