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红印花加盖邮票是中国古典邮票中的一朵奇葩,这套邮票因原票印刷精美、色彩鲜艳,加盖变体珍贵而引得无数邮友为之倾心动容。红印花虽然从她诞生之日起就异常引人注目,但一百多年以来,还是不断有未见经传的变体和新的发现出现,并且由此留下了诸多动人的故事和传说。

图1

图2
1991年2月17日下午,在上海工人文化宫二楼举行的“'91迎春邮品拍卖周”的一场拍卖中,编号359的红印花大字2分“折白”邮票(参见图1、2),以3万元起拍,经过多轮激烈争夺,被一位林姓藏家以5.25万元高价拍获。这枚邮票在当年的目录的封底上有一张黑白图片,虽然图片不算清晰,但可以看出三处“折白”痕迹,“折白”方向不完全一致,非常罕见,是当时红印花邮票已知存世的唯一“折白”变体。

图3
过了7年,在1998年北京嘉德春季邮品拍卖会上,这张“折白”邮票(参见图3)又再次出现。嘉德的目录是这样介绍的:“红印花加盖暂作邮票,大字2分一枚,销完整的汕头八卦戳,右下角销圆戳,原票有三道折白,左边一道特别明显,最宽处约1mm左右。红印花折白极少见,罕,上中品”。估价为人民币5万至5.8万元,结果以12.65万元被台湾一位著名的邮票收藏家买走。
又过5年,这枚红印花“折白”邮票第三次出现在台湾远东公司2003的冬季通讯拍卖中,以台币44万元(当时约合人民币11万元左右)被一位旅居澳门的华裔邮票收藏家珍藏,由此便销声匿迹,再未在拍卖市场中露面。

图4

图5
说来也巧,在最近的一次香港邮票拍卖会的闲暇之余,笔者偶遇一位从未谋面的邮友,他转给我们一张图片。这是从剪片(参见图4)上取下的一枚红印花大字2分信销票,销广州大圆戳,销盖日期为1897年9月20日。我们惊喜地看到,这枚红印花大字2分邮票的右下角有一道非常清晰的“折白”(参见图5),较上面提到的那枚“折白”更大、更标准。说她“大”且“标准”,是因为这道“折白”又直又宽,宽度超过2.2mm,更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折白”定义。
据这位邮友介绍,当初获得这枚邮票的是他的另一位朋友,在七八年前以不高的价格买下了这张剪片,剪片上邮票的右边还有部分缺齿。他的这位朋友原先也没有特别多加注意,只是总觉得剪片上邮票的表面有点怪怪的,因此前两年便泡在水中,将邮票从剪片上取下,邮票经水泡开后充分展开,突然间便出现了这道清楚的“折白”。对于这样一件从未有过书面记载,难得一见的红印花珍贵变体,虽然票主开了一个不菲的价格,但出于对红印花的特殊爱好和对百年历史过程的敬重,我们双方很快便达成协议并取到了邮票原件,经过认真地目测判读,辅以显微镜和紫外灯等多种手段仔细鉴定后,确认真品无疑,当属红印花邮票最新的重大发现。

图6

图7
从理论上讲,红印花原票产生“折白”的可能性存在吗?大家知道红印花原票是在英国华德路公司印刷的,而同在该厂印制的伦敦版蟠龙邮票(参见图6)、伦敦版帆船邮票(参见图7)等中均有“折白”现象出现,由此可以初步推断同在该公司印刷的红印花原票完全有产生“折白”的可能。那么红印花邮票的“折白”为何又非常罕见,笔者推断可能有以下两个原因:一是由于红印花原票共计印制100万枚,相对其它邮票印刷的数量偏少,数量越少出现差错(产生“折白”等问题)的可能性也就越小;二是红印花原票在英国印制完成后,又在中国进行了二次加盖,也极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并剔除了部分红印花原票的“折白”变体。

图8

图9

图10

图11
这枚邮票的“折白”部分很平均,两边的“折白”线几乎平行,可以推断与之相邻的邮票应该还有“折白”的可能,那么这种“折白”的可能究竟又有多大呢?笔者经过研究发现,这枚邮票上“大清邮政暂作洋银贰分”中的“作”字属于“断竖作”(参见图8),可以认定,这枚票在加盖25枚全版中应属于第5号位(参见图9)。对于全张100枚而言,可能的位置就存在四种情况:5号位、10号位、55号位、60号位(参见图10),由于这四个位置的原票无明显版位特征,因此,新发现的这枚“折白”邮票的最终位置尚无法准确定位。虽然无法准确定位,但这四个位置发生“折白”的可能还是可以用作图的方法一一标示(参见图11)。
从上图可以看出:邮票处于5号位时,“折白”线产生变体邮票的枚数最少,仅8枚;而处于10号位时,“折白”线产生的变体邮票枚数最多,可以达到15枚,不论是哪一种可能,由于新发现的这枚“折白”邮票的变体是一张信销实寄票,因此笔者估计,其它可能存在的“折白”变体邮票已经过实际使用的可能性极大。具体推断数量见下表:
序号
|
新“折白”邮票
的全张位置
|
“折白”邮票枚数
|
备注
|
1
|
5号位
|
8
|
产生“折白”现象的邮票枚数为理论推定值
|
2
|
10号位
|
15
|
3
|
55号位
|
14
|
4
|
60号位
|
14
|
这里笔者特别要申明一点:纸张折皱的实际状况比较复杂,作出上述数量推断的前提均基于“折白”线在全张中基本呈现平行线条状。

图12
回过头我们再看看嘉德1998年的拍卖资料,资料上显示第一枚红印花“折白”邮票销盖的是汕头八卦戳,而笔者新发现的这枚则销盖广州大圆戳,看起来好象来自不同的使用地区。同时从图上的折皱情况看,这两枚邮票也似乎并非出现同一全张上。但笔者经过研究发现:嘉德的当年拍卖资料标注有误,那枚汕头八卦戳其实是广州八卦戳。我们从附图12可以看出:汕头和广州八卦戳的阴爻、阳爻正好相反,对照两枚戳的细节可以断定,第一枚红印花“折白”邮票上销盖是反向的广州八卦戳,与第二枚销广州大圆戳的“折白”红印花邮票同出自于广州地区,而且巧合的是:这两枚现存的红印花“折白”邮票都是大2分面值。另外从传统的造纸技术和印制过程分析,相近位置出现折纸的可能是符合相关的生产原理,因此不排除这两枚邮票出现在同一邮局全张或相近全张中的可能。

图13
根据《大圆戳探索(1897-1913)》一书记载,已知广州大圆戳的最早销盖日期为1897年7月17日,最新发现的这枚“折白”邮票销盖的是1897年9月20日大圆戳,那么广州八卦戳最晚又使用到什么时间呢?虽没有查到准确的时间,但笔者珍藏一枚1897年9月4日从广州寄上海的中式封(参见图13),贴红印花大2分邮票一枚,销广州八卦戳,因此可以进一步断定:已发现的两枚红印花“折白”邮票,虽销盖不同的戳型,在1897年9月份间,确实完全有可能出现在同
一邮局全张或相近全张之上。
在红印花已发现的各种变体中前辈均有详细的研究和价值定位,例如“小4分复盖”、“绿衣红娘”(红印花小2分绿色加盖)、“小2分倒盖兼复盖”等,而红印花邮票“折白”变体由于非常罕见,以致《红印花邮票》(上、下编)中也未曾收录。那么我们如何定位红印花“折白”的价值所在,笔者认为:“折白”现象在红印花邮票中属于“母体”(原票)变异,而红印花邮票的“母体”变体除“漏齿”现象外,仅有“折白”变异,加之非常罕见,目前加上这次新发现的一枚仅见两例,对于完整了解红印花邮票的真实状况、分析研究红印花原票的印刷技术等问题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近年来,红印花邮票的各种变体中,存世量在个位数以内者,均存在着无限大的想象空间,因此初步把她的价值定位在原票之上是完全有充分的理由。
红印花邮票的收集和研究历经百年沧桑,绚烂而迷人。前辈虽历经刻苦钻研,著书立说颇丰,但未解之谜一定尚存很多,正留待后人探寻。不知何日能再次寻到这枚“折白”邮票散失多年“兄弟姐妹”中一员,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段佳话,即便不可,这美好的愿望也是值得期待的。
参考资料:
1、《'91迎春邮品拍卖周目录》(1991年)
2、《南昌邮坛》(1991年)
3、《中国嘉德1998春季拍卖会
邮品》(1998年)
4、《红印花邮票》(上、下编)(1984年、1987年)
5、《大圆戳探索(1897-1913)》(2007年4月)
——刊于《亚洲集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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