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2004年8月。28岁零11个月。
8月,从加拿大回来的好朋友方琳给我介绍了一个诊所,说她丈夫已经在那减了十斤,而且头一天就减3斤。号称是温哥华回来的一个名医。尽管对唐人街的中医诊所从来没好印象,但眼睁睁看着她丈夫瘦了一圈,我就去了。
诊所开在望京小区一个上上下下都是韩国公司的写字楼里。疗程第一天,早上一到就喝一大瓶看似茶水的东西。喝完不许走,让我专门守候在公厕旁边的一个小客房里。半小时后开始排泄,四小时后开始第二十次排泄。感觉肛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拉出来的东西也好像跟自己没太大关系,都是透明的水。中午饭还是那样一瓶液体。下午四点,过秤,轻了四斤!才知道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屎。回家路上,腿软得像面条。到家喝了一碗粥。
第二天,我跟那大夫说:“实在不能再那样拉了。”他也十分有把握地告诉我:“再拉你就该脱水了。”于是躺在一张按摩床上。一个姑娘开始按摩我的肚子。一开始揉搓推拿,像在和面,挺舒服。好景不长,进入了被称之为“点穴”的环节,姑娘称能隔着我肚皮上的肥膘,摸出我肠子的轮廓。可见手劲不小。玉手捋着我的肠子,又疼又痒痒,犹如上刑,我琢磨这时候她问我什么我都供认不讳。
按摩完,又拿出一套刑具,把我的中段儿缠上开始通电。电流通过,我的五脏六腑随之颤动,愈颤愈烈。50分钟过去,姑娘给我卸下刑具,我窜起来直奔洗手间。回来过秤,又轻半斤。成就感油然而生。
第三天,又减一斤。夜里肚子疼,涨得像球。在床上打滚到凌晨4点。
扛不住,去北大医院急诊。在值班大夫的指导下,花了一千多块钱作各项检查。大夫拿出财务总监审报表的架势,捧着一打化验单据分析,宣布基本可以断定是阑尾炎,事不迟疑,分诊到外科,上午开刀。但为了彻底满足医院的创收目标,要在开刀以前做一个B超检查。
拿着外科的阑尾炎诊断单,B超师看着我直犯愣:“你,阑尾炎?怎么站着就进来了?头一回见阑尾炎站着进来,都疼得直不起腰呀。”我严重感觉到,权威的北大医院面临疑难病症------阑尾炎的严峻考验。
B超还是得做,因为已经缴钱了。肚子里的积气太多,看不清楚阑尾,B超师因此强烈建议,我的病还是肠梗阻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采纳这个“建议”而正式患有肠梗阻。见我犹豫不决,B超师开始恐吓:这么多积气,做手术也有危险。相当于把自行车外胎弄破以后,内胎会因为气压大而爆裂。
揣着一肚子疼痛的内胎和一张B超报告,我回到外科,想跟医生商量商量我到底得什么病好呢?等了半个小时,不见那位让我开刀的大夫踪影。捂着肚子,一步一挪地离开北大医院。天已大亮,面对熙熙攘攘的上班大潮,我肚潮澎湃,真正意义的“荡气回肠”。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