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在灵魂世界里扩大光明的领地

(2022-12-21 15:29:55)
分类: 评论

在灵魂世界里扩大光明的领地                  


 

 


  智慧的猫头鹰从黄昏起飞,意味着思想者与夜根深蒂固的联系,那么,诗人作为“人类种族的触角”,又何尝没有和夜结下不解之缘。对于这些体味着生命的奥秘与神奇、感悟着现实的悲哀与狂欢,同时又追求精神超越的人,夜,宁静,安详又充满着空旷的不安,但能够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骚乱的心灵,暂时平静下来,诗人坐在灯光下,听凭自己思绪飘飞,也许,这一切就导致了诗的产生。正如鲁迅先生在名篇《夜颂》里所说:“爱夜的人于是领受了夜所给予的光明。”
  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孕育着新生与毁灭,破坏与重建,爱抚与摧残,压迫与抗争,孕育着彗星的坠毁拖着诡异的红色尾巴,种子的萌芽,花香轻盈地飘荡,确实,在这天边无际的浩瀚的黑夜里,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忧伤,有多少盛大的宴席就有多少乞丐的饥饿,这构成我们无法逃避的严酷的“存在之真”,诗人贾长清长长地慨叹:“只有我一个人承受着压力”,或许这句诗以夸张的修辞手法,表露的只是诗人的极度敏感,极度恐惧,但陷落于时光的我们,谁又能在时光重压下无比轻松?时光带来肉体的疲惫精神的枯萎,时光带来物质的挤压和自由的匮乏,我们不知不觉成为时光的祭品,被奉献在高耸于蓝天白云下的墓地之上。贾长清在众多诗篇中,涉及时间,这个古往今来所有文学中反复吟诵的核心主题,这证明了时光的无情飞逝,对一个极度敏感之诗人内心的多重伤害,无论是他怎样乞求,怎样号叫。那么,怎样抗争这残酷的时光,贾长清潜意识地选择了诗歌。因为,诗可以把那消失的美留在文字中。他这样说:“我一直想在诗歌的引领下,从大地走向天堂”,我相信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心声,又何尝不是我们这些滚滚红尘之间艰难挣扎的人共同心声?有苦难就有挣扎,有平庸的围困就有对平庸的超越,从沉重的大地飞向天堂,存在之中这也许只是梦想,只是狂想,甚至引发许多人的嘲笑,然而,对于一个诗人,却是最大程度地呈现了精神的向度:他不愿屈从于现实,不愿屈从于这满地的鸡毛蒜皮,人与人的明争暗斗,他试图凭借诗歌,以美的姿势跃入一个神奥新奇的王国。在这个王国里,他重获新生。平息了奔腾的欲望而归于心灵的宁静。贾长清已人到中年,但像许多诗人那样,仍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这颗赤子之心不得不为此饱受来自不同方向的风暴的打击,孤独如影随形伴他一生。一个夜里,他发现只剩一只蛾子,在清冷的屋子里陪伴着自己,深刻的理解,并不需要语言的沟通。他通过这夜里的巨大孤独,领悟到自己也不过是“一只蛾子眼里的另一只蛾子,我们将相依为伴,直至天明”。诗人透过一只蛾子的渺小看穿每一个孤单个体的渺小,蛾子的卑微同时昭示个人的卑微,广大的同情里带着广大的悲悯,谁又是蛾子,谁又是人?这让我油然想到庄子梦蝴蝶的美丽故事,又黯然伤神。贾长清表面强壮的身体里,跳动着一颗柔软的心,正因为有这种容易受伤的柔软,他才有可能写出让我们感动并引发情感共鸣的诗句。坚强的心灵让人成为英雄与烈士,邪恶而黑暗的心灵让人成为坏蛋恶棍独夫民贼,而柔软的心灵才让人成为诗人。贾长清诗里,麻雀、羚羊、蝴蝶,频繁出现。这些微小的可爱又可怜的小动物,何尝不是象征了我们生命的柔软和不可阻挡的死亡?从这些诗里,我读出了诗人的善良和强烈的人道主义的情怀。“生命是一场胜利大逃亡,唯一的问题是,逃向何方?”这样的疑问必引向更多的疑问,犹如一把高悬黑夜的月亮苍冷而惨白。但不必要求答案。老子说过“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一句话就够了,它就是永恒的答案,智慧的答案,答案之外的答案,终极的答案,但终极是无限的。
  然而,人在终极答案面前,并非束手无策,不能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地等死!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他比其它低级动物所拥有的特殊的、独异的主观能动性,他用投入存在的非凡的勇气塑造自己,成为自己。活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他仍然要有滋有味地面对眼前的生活。。哪怕它的平凡琐碎让人烦恼,它散发的温暖亲切气息又令我们欣慰。是的“我一直想在诗歌的引领中,从大地走向天堂”,但作为诗人,我们活在这悲哀又欢喜,焦虑又平静的大地上。贾长清的诗里,飘荡着对往昔旧时光温馨的回忆,对此时此刻的点点滴滴的精心感悟,诗人具体的生存处境及对精神深度的强力追求,都在不同的诗篇中留下不同的痕迹。他承受着工作压力,但那“远方的美”以及“另一种陌生存在”,以无可抵抗的魅力捕获了他。静夜如此幽深,朋友四散而去后,那些活在历史中活在永恒中的另外的朋友和他聚会了,对话了。通过音乐美妙的旋律,通过画面上那灿烂辉煌的色彩图案,当然更多的是通过书本。“没有混乱的阅读,诗人不会产生”,德国作家卡内蒂如是说,这话说得精彩啊。正是通过这混乱的但持续不断的阅读,我们精神的幼苗才茁壮成长,有可能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我知道贾长清对阅读的痴迷,对写作的热爱。一个诗人的写作,决不能以知识的匮乏为前提。在今天,伟大而沉重的传统,对每一个诗人都构成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影响的焦虑”,唯有认识传统才能改变发展传统,唯有洞察历史,才能缔造新的历史。贾长清在《杜伊诺哀歌》里,细细倾听里尔克那动人心弦的对上帝的祈祷,也许这祈祷是那样神秘、晦涩、难解,但总会有几句悠然拨动我们的心弦,一阵难以言诉的颤栗唤醒麻木的神经,而那一首同样为我挚爱的《疯狂的石榴树》,肯定也震憾过贾长清,震荡过无数少男少女。甚至在埃利蒂斯那极其雄辩极其辽阔极其绚烂极具:魔力的语言的煽动下,我们也会成为一棵棵疯狂的石榴树!是的,诗就是拥有这样一种来自天外的深不可测之美。热爱它的人是有福了。我想,这些阅读给诗人的启蒙,将刻骨铭心,并且潜移默化中,如春风化雨渗透他的诗,提升他的诗。即使“生活是一场晚宴,浮华背后是更大的空虚”,有诗伴我们同行,我们仍然是有福的人。诗人的情感从不单一,从不偏狭,永远是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奇异地复杂地融汇在一起,难以分辨,难以绝然划分,于是,它才得以与这同样复杂的当代生活对称,与这包罗万象的生机勃勃又死气沉沉的宇宙相呼应,否则,一些轻飘飘的语言泡沫,又有什么意味呢?它必随风破碎,且发不出一丝嘹亮的响声。
  当我翻阅贾长清的组诗《夜色》,我发现,夜的存在,以及夜提供的沉思与冥想,正以一种类似于夜色的朦胧幽暗贯穿于这组诗中。这组诗涉及到一个人内在精神的复杂性、丰富性,当然,还有无法避免的冲突。确实,当我们历经生活的风风雨雨,由意气风发的青春期进入颓丧、平淡、千篇一律的中年,我们肯定会产生某种难以言诉的感受。这时候,我们不能不承认自己:“在时光的阴影里显得十分悲壮。”
  对于贾长清,夜首先是相当沉重的带有压迫性的某种物质。“夜色真重啊/压在我们身上”,在我的阅读感受里,这种对夜的诗意体验,是怪异而独特的,又拥有不可怀疑的真实。或许,一个年轻的诗人会把他的语言多情地献给月亮,星辰,树木和花朵,以及爱恋中的姑娘,然而,夜肯定会对被生存压迫得异常疲惫的中年诗人,呈现出它更隐秘、更深邃的一面,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置身其中的困惑和苦痛。作为诗人,必须诚实地对待自我,对待时代,对待他的环境、他的严峻的存在,否则,诗很容易沦落为卧室里的纸花,华丽但匮乏蓬勃的生命力。在《夜色》这首诗里,我们听到了贾长清真实的心声,它指向生活中令人忧伤的一面,诗人慨叹:“比夜色更重的是虚无/是停电之后四散的人群/是明灭不定的火苗”,另一方面又坚信所有这夜色赐予的一切都会有引导我们探求生命本质的更辽阔的意义:“我们所有的回忆/都是在黑暗中/找到了更多的矿石/我们所有的快乐/都是在灵魂世界里/扩大了光明的领地!”就这样,诗的内在容量因夜与光明的交融而朝四周拓展,因追求与失落的共同存在而具备了强劲的力度。一首抒情诗的失败常常是由空泛的感情抒发引起的,它最害怕情感的露、显、飘忽、虚伪,戏剧性因素的介入,将补充抒情诗的局限,有时戏剧性表现为场景,人物的行动方式的变化,有时戏剧性表现了诗人情感本身的多层次、多角度的发现。贾长清的《夜色》在情感的复杂挖掘方面,显得相当成熟、老练,我想,这一方面与他中年人生命本身的复杂性质有关,同时也受益于多年来坚持不断的写作。我们明白,对于诗歌尤其是现代诗这样一种高超的技艺,只有通过勤奋的写作,才有可能慢慢地掌握,只有写,才是一个诗人无愧于诗人的见证。我们可以迷醉地捕捉所谓“灵感的火花”,但那是可望不可求的事情,一些诗人偶尔写出一首好诗,如果他难以为继,肯定是在写作方面出了问题。如同贾长清在《覆水难收》中所写:“那些引路的飞禽仍在万物之上/散布着天空的消息/和幸福、梦想、神祗的蛛丝马迹/我无法逃避这种声音/我要顺风前进”,我愿意把这一些诗句理解为贾长清诗歌写作的宣言和他精神深处欲望的急切的表达。
  组诗中的第三首诗和前两首相比而言,可能更细致,更扎实。如果说第一首是整体地、概括地抒写夜和自我的相遇带来的心灵起伏,第二首更着眼于具体的内容,如“我苦心堆砌的一座城堡/已经被推土机卷走/然后是人云亦云,危机四伏”,如“我坚守的阵地已所剩无几/高处开始下沉”等等,那么,第三首诗《蜘蛛》则在具体的内容里捕捉富于诗意的细节,局部受到关注,从而让诗意落到了实处。一个在无边夜色中屏息倾听的蜘蛛,贾长清把它喻为“一个孤独的渔夫/它一生都在结网”,然后诗人由意象转向议论,当然这种议论饱含着强烈的情绪且形象鲜明、生动、耀人眼目,“就像一团形象丑陋的乱麻/一副暗含锋芒的铠甲”再由议论升向哲学的奥秘,就这样诗的构思层层递进,层层深入。我们对夜色的感悟也被引领着隐没于夜的深处、思维的深处、人性的深处,而所有的深处都点燃着心灵的长明灯,照耀着形而上的花簇,星辰般的预言,照耀着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人。
  的确,我们无法越出夜的疆界,这是人的渺小,人的局限,人的与生俱来的宿命,但是人在宿命之中并非绝对的束手待毙,绝对的屈从。诗人紧紧地抓住诗,抓住爱,抓住自由和风,如果“我们所有的快乐/都是在灵魂世界里/扩大了光明的领地”,那,也就无愧于生命了。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后一篇:诗碎片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