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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370年前,地理学家徐霞客莅临贵阳,出南城门,徒步18公里,来到当年名不见经传的花溪,明清那时节,处处是风景,花溪自然没能引起徐老师的注意,他只在小街上溜达了几下,停下来,买了一点儿类似于麦当劳那样的快餐,接着继续向南跋涉,走出20公里,赫然望见传说中的青岩镇北大门。
说起来让俺惭愧,俺以腰疼为借口,坐着出租车飞到城下,人家徐老师是走着来的。也许,出贵阳的时候是朝霞满天,到青岩的时候已是晚霞飞红。而且,徐老师经过桐木岭时,还偶然发现溪水的走向怪异,断定此处必是两大水系的南北分水岭,北上的注入长江,南下汇人珠江。这这这…这…您去了才会知道,要是没架直升飞机升空观察,肯定整不清楚啥子水系,必须高瞻远瞩而后得。可人家徐老师,呵呵,后世科学经考察证实,判断完全正确。完成了水系猜想,他继续南行,才来到用青石造就的青岩镇。他在游记中写道:“城中颇有瓦楼焉。是日晴霁竟日,夜月复皎。”徐老师从北门入,在青岩住了一宿,第2天大早出南门,去长顺县白云山探访建文先帝的遗迹。明朝娱记有八卦新闻说,建文出京避难,由滇入黔,最后在白云山出家当了和尚。呵呵,俺没时间在青岩住宿,更没时间去白云山辨别八卦,那就抓紧时间看看这远近遐迩的古镇吧。
俺估计,俺看到的北大门和徐老师看到的北大门,已大为不同,仅从照片上箭垛的尺寸看,一眼便知此门经历过剧烈的破坏性翻新,十分可惜。穿过门洞,走过大门紧闭的龙泉寺,眼前便是缓缓高升的石街,从其两侧房屋的建材上可以看出,修复维持的古屋、破坏性翻新的“古屋”、新建的假古屋并存,这基本奠定了青岩古镇的基调。
走不久,右手有一胡同,赵状元府在此,遂进去一看。大约走20米,左手即赵状元府,门楣新旧参半,不好辨其年代。
进了大门,迈过二道门槛,没有看到要下1层台阶,俺当平地前行,立扑在地,扭伤左足,好在护好两架相机与扑地以双手撑住同时完成,避免了严重受伤。呵呵,这便是俺进青岩古镇的参观基调,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跌倒的一刹那俺还在气愤地想,为什么俺班的邓圯和俺班的媳妇杨健英没有这样的宅子,这俩女孩儿考进北大时都是贵州状元,难道今天的知识分子政策还不如清朝……正气着,就扑倒了,如同排球比赛中动作十分难看的鱼跃救球……呵呵,这是玩笑话,邓杨两位女子是贵州状元,参加的高考,这宅子里的赵以炯是中国状元,参加的是科举,而科举绝对不是高考,高考是入学考试,科学是考公务员,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如果看官一直对这个问题有误解,可以去邮局购买2007年最后一期《翻阅日历》杂志,上面介绍得清清楚楚。
总之,状元家不错,他家4个小子,其中1个是状元,其他3个是进士。
跨出院子,见到这样的情景,俺很喜欢,随手拍了下来。昔日赵氏兄弟出门,估计也曾在胡同里见过如此景致,可惜他们没俺的相机。
越过这对儿朴素的母子,朝胡同口儿走去,仔细看了看胡同两侧房子的后墙,一古一今,一真一假,基本一目了然,左是青石垒起,旧瓦,右是黑砖腻缝,瓦刀板。从观光者角度看,左贵右贱。从居住角度想,左破右殷。各自想法不一。
出了胡同,回头再看一眼里面,正好一个男孩儿从镜头前走过。他会不会成为未来的状元,门楣光耀,让数百年后的另一位游人在此畅想?
小男孩儿看了俺一眼,慢慢走上高高的石街,他一定是去上学,背上的书包肯定比赵状元的沉重。
回到石街上,往前走了不远,左手见到这一线天的小胡同——
从其中穿过去,是文化广场,广场西侧是文昌阁
可惜,这景致不是毁在冬天,而是毁在破烂的售票亭和右侧巨大的破烂建筑上。可笑的是,俺进东大门时,买的是34块钱通票,但俺不知道是通票,所以进文昌阁又多花了10元,呵呵,就算是捐助了吧。
这是文昌阁里的一个亭子,无人参观,很宁静。
院子里,用现代雕塑手法,造了一位搏弈的老人,但他和谁搏弈,不知道,可能是每一位游人吧。
下面是赵公祠正殿,此公在太平军暴乱中坚持守城,弹尽粮绝,仍坚持冒死抗战。洪匪平定后,清廷封官加爵,赵公光宗耀祖,被批准建立祠堂,永世纪念。
不是哪儿的少年队,竟把红领巾系在这位拼死抵抗农民起义的猛将颈上,不知到底啥子立场,颇有几分滑稽。
由此出门才知道,文昌阁和赵公祠同在一个院落,进门是文昌阁,出门回望便是这气派的赵公祠。
这至少说明,青岩建筑设计师是不忘祖宗和英雄,只要是英雄,都企图永世不忘,这在现代中国是少见的情思。呵呵,不仅为古代英雄造祠堂,而且还爱护八方来客,所以赵公祠出来不多远是万寿宫,也就是江西会馆——
此殿原为祝寿使用,所以一进门处是这二层戏台楼,其对面正殿同一水平楼层,摆放着寿星老的座椅。把这样重要的场子给了外乡来的客人,足见青岩镇的对外开放态度。
江西会馆门口摆着收费柜台,但像青岩的多数收费宅院一样,没人认真收什么鸟费,俺进去自由自在地转了转,没人追着俺要钱。
下图是镇东门附近的古镇客栈,原来叫“寿佛寺”,别看大门素朴,不如提供给商人的江西会馆气派,但其内部很有情调。
这便是其内,像是冬天的景致吗,不像,很像秋天。
如何看出古物上的新造成分呢,很简单,请看这客栈的门匾,看似古旧,实为今造。首先木质一般,不可能自古延及今日,尽管边边角角已经锈断,却是今人粗制滥造的结果。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有拿今人的眼光来看,才会称青岩为“古”镇,所以挂上“古镇”招牌,一望便知是今人授予。譬如俺们今天造一大楼,断不会为400年之后的游人挂上一块“古楼”的招牌,反而会强调其新。
客栈前,是一片泥泞,今人在摆集市,小生意人态度谦和。
出江西会馆向左后绕行,是这两面均用青石板垒起的小石街,只可惜,这种真正的古街并不长,不一会儿就可以走到尽头。
看官如果觉得眼熟,没错儿,这正是陆川导演《寻枪》令姜文在此骑个破自行车来回来去跑了好几趟的那条小街。数年前,姜文和伍宇娟在青岩主演《寻枪》,电影公映后,来青岩古镇度假成了很大的风潮。
请注意看,这青石板拼出的街墙,那才是古代的东西,很有创意。
可惜,不到70米就走到了尽头,尽头便是这个落魄而著名的小石院子。但别看破旧,住在这里的人可不一般,这可是周恩来的老爹的小院子。抗日时节,周懋臣住在这里,避开了日军的硝烟。
这个长得像孔庆东一样的老汉,就是周懋臣,也就是周总理的父亲。
当年,他老人家就住在这套逼仄的小院里,这便是他的破房子——
这是他睡的床,古代的床,实在太小,后来周恩来夫妇还来这里看过,昏暗中,在这旧式的床榻前留了一张合影。当然啦,胡主席做中共贵州省委书记时,也来这里拜访过。看看这小床吧——
这是他老人家用过的磁杯,老人蜗居在此,期盼着着儿子能打败日本。
从周宅出来,石街开始下降,尽头是迎祥寺。门口全是算卦的,倒是不骚扰游客,可还是十分滑稽,忽略不计。
请注意上图右侧有一挂钟,俺过去看了看,拍下下面这张——
呵呵,大字写错1个,涂了重写,小字错两个,熟视无睹。最关键的是,这样做,保护了钟,却坏了白墙,这是淳朴人办的傻事。所以说,保护,是一件很专业的事,得有点周星驰说的“专业精神”才行。
出了迎祥寺,绕到它的一侧,上山看看,见右手有一条青石造成的弯曲小石阶,通向一户人家,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古迹。
不管是修复还是翻新,有一件可以肯定,当年这些地方确有这些建筑,只是风貌可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就着这些依稀尚存的信息,俺们可以看出,古代青岩人是有信仰的,而且是多元信仰,既民主,又自由,与迎祥寺仅隔一片瓦房,便可以看见这座小小的基督教堂。由是,也可以看出现代人是多么的没有信仰,现在,真正的古代小教堂改成了小商铺,在它后院建起一个不伦不类的替代物,其实不过是一个放着布道录音的普通南方民宅。
同时,还在进新教堂院门的地方立一块厕所收费牌,于是厕所收费牌与上帝之间构成了玩笑关系,简直是冷幽默的典范。
进了院门再看这教堂,呵呵,无非是一座设计上完全没有想象力的新民宅,贴着中国式的红对联。
从门洞里南望,是一片贵州特有的梯田景色,没发现继续南下的路,徐霞客到底是怎么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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