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春城晚报·深度事件·记者眼■温星

    前天的春城昆明，雨雪竟日，间或冰雹。晚上，与成都的几个媒体同行在金碧广场吃火锅。深夜散场时，雪花飘得更紧了。

　　在东寺街上站了好久，打不到的。一辆老旧的捷达主动停了过来。问到润城多少钱？答不清楚在哪里，随便给就行。途中，又说10块吧。

　　车开得很不稳，几乎总是压在分道线上。才发现，这“黑的哥”竟是位老人，一问年龄，整整70了。

　　有种心酸，立即涌上我心头。便说，“哎哟，你老这把年纪，可真不容易。”尽量用轻松的语气，不想让老人听出我的同情。

　　老人似乎也轻描淡写，“没办法呀，一千多退休金实在没法过。不过，我身体挺好的，连眼镜都不用戴呢，1.2。”

　　“现在，政府对黑车打得严吗？”我接着问，尽管，作为一个媒体人员，对这个问题我心知肚明。

　　“当然严啊，我被抓了几次，本来要直接没收车的，见我可怜呀，只罚了几千。这车好歹也三四万呢。”

　　三四万，看来，如我所料，这辆捷达，是专门为拉客而买的二手车。

　　打击非法营运当然是必须的。还记得，几年前，昆明刚出台查到“黑车”就一律没收的规定时，曾引发强烈争议。至于这条规定现在是否仍在执行，我并不清楚。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雪里夹杂的小颗粒冰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而又刺耳的声响。

　　从东寺街靠近环城南路的位置，到润城，大约4公里。给了老人20块，他说谢谢，谢谢。

　　下了车，站在窗外的雪中，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总觉得还该说些什么。便俯身，探头，向窗内，苍白地说，“老人家，你，你，小心点，开慢点吧，尽量开慢一点。”我能说你老别开了，赶紧回家去吗？

　　那张苍老的脸笑了，“谢谢，谢谢。”

　　回到家，写了一条《雪夜开车拉人的七旬的哥》，发上微博和微信。不一会儿，点击量就上万。有人转帖评论，说：“如果这位七旬黑的哥是我们自家的老人，我们情何以堪？”

　　我无言以对。回帖，“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次日清晨，看微博微信，发现许多本地网友都在非常兴奋地晒雪景图片，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