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兆华:一个纯粹的人
(2009-02-01 23: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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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随笔专栏】 |
面前的兆华,已多华发,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老了许多。
而记忆,也已经有些模糊。
1997年某日,我如约到《自贡日报》社,拜会长我近三十岁的黄兆华老师。次日,我写了一首诗,大约叫做《速写兆华》或《兆华印象》——这首诗早就找不到了。
此后,与兆华忘年相交,成为相知的好友。
在我的家乡自贡,兆华是位受人尊敬的大名人、大文人,头衔很多:报社记者部主任、全市唯一正高职称的新闻工作者、自贡市学科带头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做记者部主任的二十多年中,依然热衷于冲杀在新闻第一线,几乎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报社和市里无数次要提拔他,他总坚辞不受。
还有另一个说法,说他是自贡文化圈中最纯粹的一个人。
我非常严肃地把这个说法修正了一下:他,黄兆华,自贡文化圈中老一辈最纯粹的一个人;而我,温星,是年轻一辈中最纯粹的一个人。
何为“纯粹”?烟、酒、歌、舞、嫖、赌,这些一律不会,不沾;对于社会上的许多灰色和黑色现象,始终保持着热血青年般的抗拒和愤恨;始终葆有着诗人般的情怀,不媚俗,不同流合污;刻守自己的职业底限和道德底限,绝不为利益而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
其实没必要这样自我标榜。许多人会觉得,如此“纯粹”,完全等同于迂腐、愚钝乃至愚蠢。有句经典的骂人语录,“你是个诗人”,更经典的另一句骂人语录恐怕应该是“你很纯粹”。
兆华是一个“很纯粹的诗人”——虽然他在诗歌上说不上有什么成就,我依然要这样说,因为他的大异于常人的诗人情怀和气质。我俩之所以能成为忘年好友,正在于我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我的纯粹和诗人的情怀与气质,早已在现实的磨砺中打了折扣。
许多时候,兆华显得过于谦虚,甚至称自己“社会地位极其卑微”,所幸只是“不失为一等好人”。他确实太真挚太诚恳太善良,即便面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民,他也绝对是热情似火,掏心掏肺地去对待。
功成名就的兆华,其实活得非常痛苦。
大约1998年,读到兆华的一篇散文《哭胞妹兆富》。在悼念妹妹的同时,文中还简单提到了他“噩梦般的婚姻”。他为妹妹而哭,也为自己至今仍无法摆脱的婚姻而哭。据说,市长也读到了这篇文章,并打电话安慰,“黄老师,您一定要坚强啊。”
婚姻,正是兆华痛苦的根源。这点,他曾在多篇诗文中有所提及,在好友面前也从不避讳。他的两个儿子都从事新闻工作,其中,与我同龄的小儿子几年前就已成长为新华社的中层干部。他的欣慰和骄傲,全都集中在了儿子身上。
我曾对兆华直言,他在婚姻关系中过于软弱,活到了这把年纪,也依然不够洒脱,所以没能得到解脱。他承认,这就是他的宿命,“我被她迫害了这么多年,躲不开,逃不掉。”
这次春节放假前,收到兆华寄到昆明的包裹,里面是他新近出版的《名记路彷徨》,还有他手书的信件,和两首“蘸着血与泪”的新体诗。
回自贡的第二天,我和兆华如约相见。清茶一盏,促膝深谈,获悉近年来彼此的变迁和境遇,无不五味杂陈,感慨良端。近三小时的交流意犹未尽,次日,我们又在一起吃了顿饭。久别重逢、且又是文人的饭局,当然是少不了酒的。但只是我和两个作陪的朋友喝,而他,真是从不沾酒。
不过,我总以为,若真正拿出壮士断腕的决绝,这种逃离并不难实现。
匆匆又是一年。愿我的老师、兄长和知交兆华君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