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祭小津安二郎。访川喜多。
镰仓是久已向往之地。
北镰仓站,时光走得没有那么快。

一下北镰仓站,即是镰仓五山大本山圆觉寺。风景自是清幽,寺庙的历史与风格却更有说头。如果没有刈间教授的提醒,我们很难分清面前的一切跟南宋中国的关系。

就是在圆觉寺,找到了小津安二郎墓。我们一行献花上香、清水祭扫。在小津墓前,有最多的鲜花、香烟和酒。想起小津电影中那些不动声色,却又感人肺腑的画面,是不愿相信这样的灵魂会永远的离开。

在圆觉寺,还有著名导演木下惠介、著名演员田中绢代等人的墓。镰仓令大量文学艺术家们流连忘返,更是日本电影人群聚之地。北镰仓前站,即是著名的松竹映画大船摄影所。难怪车经大船时,我总觉得这个地名一点也不陌生。

镰仓古陶美术馆。

镰仓建长寺。

镰仓鹤冈八幡宫。

镰仓市川喜多映画纪念馆。这是我在国内时就一直想着要来的地方。17年前做博士论文时,第一次遭遇川喜多长政这个名字,无尽的纠结伴随。川喜多,这个一度主持沦陷时期上海电影的北大校友,在中国人眼中是敌是友?是痛是幸?我真的不希望历史就这么匆匆地流逝,更不希望川喜多在中国是永远的谜。今天来到这里,是我的学术经历,也是我摆不脱的宿命。

纪念馆在川喜多旧居的基础上翻建落成不久,面积不大,却布置得很有电影的氛围;除了展览区和资料区,还有设施完备的放映厅。川喜多一辈子都在做电影,也曾一度举力将黑泽明的《罗生门》亦即日本电影推向世界。纪念馆周围,还有川喜多家族的人在静静地生活着。
纪念馆馆长大场正敏先生原是日本电影资料馆馆长,也是刈间教授多年的老朋友。在纪念馆,大场先生亲自介绍了纪念馆的收藏并引导我们参观,还为我们亲手端来了咖啡。又是一个热爱电影的可爱风趣的小老头。有这样的人守护电影,电影是幸运的。
参观结束,在大场馆长的带领下,雨中漫步镰仓古城,真是别有的情调。最后一行五人钻进一家杂货铺,在店家柜台小小的空间里站着排开。就着几包零食,这就开始喝酒了。当然,聊天还是最重要的。大场先生聊起当年在四川青城山跟中国电影资料馆陈景亮馆长喝酒的情形,那是中日电影界两个特大酒鬼的对话,每人白酒一斤后还要登顶;刈间教授则在责怪大场先生,当年两人在北京见到30年代明星黎莉莉时,大场心怀鬼胎地指使刈间送花,自己则抓住黎莉莉的手吻了起来。大场还不止一次地说起当年在中国电影资料馆做客座研究员时,往返于小西天和护国寺之间,在新街口地摊上随意喝酒、乐观中国的美好岁月。
清酒应是日本的国酒,那是一种清洌而又柔和的滋润。我们的聊天一直进行,中间还有陌生人插入,但很快就聊在了一起。店家看我们聊得投机,也不断过来凑凑热闹,自己也开了酒瓶喝起来。晚上8:30左右,店家预备打烊,使用了从我这个来自北京但又唯一不会说日语的中国客人学到的中国话:“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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