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搜集了几百张苏菲·玛索的照片。我把搜集美女图片当作工作间隙里最好的娱乐，乐来乐去不亦乐乎。高贵的、狂野的、美艳的苏菲的美图实在让人着迷，我渐渐染上了一种美图考据癖，把国内流传的苏菲图片找完了，又跑到几个苏菲的法文网上扒来扒去，呈现走火入魔的迹象。这时忽然想起去年买过一本苏菲的小说《说谎的女人》，又找来看。结果像去年一样，看来看去，一个晚上过去了，还停留在第一页上。我使劲看到第二段，第三段是再怎么努力也看不下去了。

 

不是苏菲·玛索写得不好，如今博客普及了，写得再糟糕的文字我也见识过。问题出在翻译上。我不得不说，《说谎的女人》的中文译本是我读过的所有翻译书中最恶心的。这个翻译家，这个翻译的家伙，叫司徒逸。

 

摘录一段司徒先生的译文大家欣赏：

房屋徒然屹立在那里。刹那过去成永恒。树花未谢，我们却要走了。有条狗跑得不见踪影。房间空旷，环堵萧然。这次走，心里堵得慌，充满对往事的回忆。对我们，对我们的工作，对我们已往的生活。现在，单独与我的谎言同在，切盼换一个地方。他也单独走，还不知去哪里。持续的抑郁，他略带忧伤。他把一切，他整个的生活，都吐露在纸片上，简简单单，不加文饰。天气晴朗。屋子静静留在我们后面，免增我们痛苦。心上像扎了一针，我们把这根针，连同我们的秘密，都留在那里。两年，十年，百年。照相簿一页页翻过，讲述着一桩桩往事。万象凝于一瞬，像用钻石尖刻下的陌生书写符号。图像符号之间，亦有神明？（链接：《说谎的女人》）

 

从语文角度看这种翻译自然无懈可击，而且译笔还能称得上有大家的风范，有古典男子的简洁飘逸的气象。可是问题是苏菲·玛索是个女人，是个美丽得不得了的女人。我对苏菲的文字水平的猜测是，可能会比徐静蕾的博客文章稍好一点，比较随意，有比中国人更加精致一些的描述的技巧，譬如聪明的比喻、颇含玄机的文章整体构架，可能还会多一些心情的曲折。不过也不大可能好到哪里去，如果一个惊艳全世界的美女还有一支同样惊艳的笔，那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随手拿了徐静蕾的一段日记：有那么一天，回头想去，有一些思念已经被忘记了，不知道是不是消失了，但的确被忘记了，无论是否曾经被认为是刻骨铭心，但的确是被忘记了。而我吓着了自己，每天在夜里警醒：我是谁啊，我到了哪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一年总有一天提醒我们仔细想起我们所谓的爱情，现在的过去的，挂在嘴边的埋在心里的，如果想不起也总有人要提起：情人节，情人节到了，情人节，象咒语。这一年的冬天，11月，一个姓老的朋友说，写写吧，你，写写情人节。 （出处：《忘记的思念，忘不掉的情人节》）

 

如果要司徒先生译成外文，可能会是这么一副样子：终有一日，蓦然回首，某些思念已被淡忘。不知是否已消逝，但确实被遗忘，无论是否曾经刻骨铭心，但确实被遗忘。而我惊吓着自己，每夜惊醒：我是谁？我到了哪里？不知从何时起，每年总有一日提醒我们仔细盘点所谓的爱情，当下的、过往的，盘旋唇边的、深埋心底的。若记不起总会有人提示：情人节，情人节已至。情人节，如同咒语，莫可解脱。当年冬日，十一月，老友说：写写罢，你，写写情人节。

 

因为司徒先生是从法文翻译过来的，比起把白话文翻成半白话，出入只可能更大。回头再去看他的那篇译文：刹那过去成永恒。树花未谢。房间空旷，环堵萧然。简简单单，不加文饰。天气晴朗。万象凝于一瞬。图像符号之间，亦有神明？……我真怀疑此人是不是翻译日本俳句起家的，这种复古的简洁简直病态。用这种复古的男人风的文字去歪曲一个美丽女人的心情故事，我觉得不啻为一种姿态典雅的强奸。（这个复古的“不啻”不知用得对不对，继续求教于博客江湖诸方家。词典解释“不啻”是“不止”意，现在报章普遍使用的却是“不亚于”意。我不敢说是大家都用错了，没办法，堵了栅栏的小路在地图上走不得，但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指最近的阅读，我忽然发现她们都是博客的作者，上网以后，我的阅读已经变得如此狭隘了），适合翻译苏菲·玛索的大致有三位：（我只是从风格上说的，我假定她们也懂法文）第一位是《开坛》的主持人李蕾（博客：妖祥门），我一直觉得她笔下的几乎是女人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文字，充满灵性和智慧。如果用她的文笔为苏菲的小说润色，这个中文译本一定可以像苏菲的容貌一样倾国倾城。第二位是我的新闻老师唐老师（博客：枫露茗林），她的文字风格与李蕾相近，不过没有李蕾的名气，她只是安静地写字，我们安静地交流，非常纯粹的感觉。第三位是胡因梦（博客：回归心的生活），她和苏菲，一样是名满天下的女艺人，一样有惊世骇俗的婚姻历程，尤其是在性观念上，她们非常接近。如果她愿意，一定可以翻译出《说谎的女人》的精髓。即使这个小说毫无深度可言，我想她也可以为之注入她一个睿智的东方女人独特、悠扬的神韵。

 

当然，我只是假设。我最近钟爱苏菲·玛索，所以期待我们能用最好的文字装扮她的第一本小说。而这三个女人的文字差不多是我最近看过的最好的。像司徒逸那样一个不懂风情的老男人，我为他糟蹋了苏美人如此用心的一本小说而感到无比痛心。

 

贴图：

初吻。

 

飞扬。

 

高贵。

 

老来。

 

油画。

 

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