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的某个下午,这段时间来少有的清闲。我挥霍着光阴,直到那些光慢慢消逝,而阴越来越深,天黑了。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两行字。然后将它们撕毁。突然感觉,一种苍凉,从那些昏暗的“阴”中压了下来。
我做了什么?我在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是的,我越来越感觉着自己的无力和无能。也思谋,自己的所做,意义何在。实际上来说,从三十岁前,我就开始怀疑着意义,但一直让自己走到某个点上,就往往退一退。就像在某种文字里说的,阿Q一下。可随着时间,随着时代和周围,随着……我有扫天下的抱负,至少是在文字中,我在其中充当着封在果壳里的国王,而那个下午,我觉得充不下去了。我建在沙上的塔在风中被抽掉了根基。
我还要问,我是令狐冲还是岳不群?我为什么写作?写作,消耗了我近于全部的生命,可它,又建起了什么?我不在意俗世的名。我承认,我要的是,与时间的对抗中我能有小小的战胜。我要的是,我说出,我对这个世界的真实的认知,体味和感觉。我也想,我的话能是对下滑的提醒和警告。可是。
在这个充满了喧哗与骚动的,属于白痴和愚人的世界里,我的说出只能是一种淹没。它也消磨着我的热情,我的生命。
我给自己的幻觉,我给自己留下的幻觉,它经不起一根手指。
知我者谓我心忧。我还想提示一种警告,假如我们的生活和世界摒弃了文学和文化,假如我们只有眼下和目前,假如一个国家的民众都在向往世俗的欢愉和不择手段的幸福,那某种的灾难,可能会突然地降临到我们的头上,个人的抵抗是完全无效的。就像,一粒想逆流而上的水。
它是小说的。虽然我出于某种……可能不会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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