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期待中的七娘牌香肠如期而至。
我对香肠的口味很挑剔,在重庆人眼里堪称怪异。要味道鲜美,但不要麻辣,不要味精鸡精;要有广式香肠的回甜,但不能有胡椒,不能肉味那么清淡,要有肉感有嚼劲;要有植物淡淡的清香,但不能有烟熏味。
连母亲都抱怨我口味刁钻,幸好有对美食有天赋的七娘,这些年,她年年都会专门为我做符合我口味的香肠。
上周六晚,七娘送香肠来了,两包。
“一包糖重点,吃得出甜味,一包糖淡,吃不出甜味。看看更喜欢哪种,明年我就给你做那一种。年初我叫农村亲戚帮我养的粮食猪,杀猪那天我一早就赶过去的,选的肥瘦相间的夹子,肥肉滋糯瘦肉化渣;姜、盐,冰糖,黄酒,陈皮一起炒香,灌肠,挂在亲戚家房后的松林里风了一周,水份干了才拿回来的。那两瓶花椒油和辣椒油都是我昨晚才做好的,底油用的也是从农村带来的菜籽油,香些,色拉油太淡了。冬天天冷,你吃得太清淡,偶尔嘴馋想吃麻辣方便点。”她把两个袋子放在门口,交待完就要离去,坚持不进家门。
我以还她上次给我端粉蒸肉和烧白的碗为由,把她强行拉进屋,往她包里硬塞了两盒茶叶和前几天在重百专门给她选的镶有水钻的黑毛衣。
送她到电梯口,问她经济危机来了,家里有什么困难没?她笑眯眯地说,没有呀,女儿在朝天门找了份计算机管理工作,1500一月呢;女婿在部队,也涨了工资。我和老公的退休金也在涨,孙女乖,很好带,日子不错的。现在就盼着花街子撤迁,住新房呢。
可能有人按错了键,电梯门关上后一会又打开了,我还没离开,电梯门打开那一瞬,我看见她把锃亮的金属墙当成镜子,正对着它在整理肩上那红黑眼间的披肩。她转身看见我,脸窘红了。我心里一阵可乐,大笑,再度挥手道别。
七娘,漂亮的,风姿绰约的,到了60岁仍是娇憨少女的七娘,每次见面都能带给我无数感动。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