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热闹终于要来了》
孙甘露
职业乌鸦嘴、老谋深算的事后诸葛亮、各派死硬拥趸、永无立场的逍遥看客、又美丽又憔悴的白领啦啦队,都已处在自我动员状态,遥望着那个奢华的、漏雨的安联球场……
啤酒准备好了,中场休息时必将摆弄一番的抽水马桶的把手已经检查过了,各路人马的八卦也已置备齐全,饶舌的、碎嘴的人们有福了,谈论世界杯,这项流汗玩命的运动的衍生物,如抽搐的或者说如星际漫步式的迈克尔· 杰克逊曾经哼哼的,将间歇性地“治愈这个世界”。
作为只认中文的本地人,世界杯基本上类似于真人版的电脑游戏,仿佛好莱坞从连环漫画翻拍的影片,壮观而荒谬。这遥不可及的比赛基本上等于虚拟的比赛。于是,所有置备了电视机的人都上下其手,挤过来掺和这事。实际上,我们是因为传播而狂躁或抑郁——
坦克车般的鲁尼,这位著名的英国病人,悲剧般的受伤,奇迹般的接近痊愈,如果他回到欧文身边,加之英格兰队锋线般的中场,进攻时,甚至比巴西队还多出一名射手。这个阵容基本上是完美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无敌。
而当人们固执地指出,巴西队并非无懈可击时,它却是完美而无敌的。巴西队是那种即使输掉比赛也不会掉价的球队,一如它反面的另一种球队——即使赢得了比赛还是无法赢得球迷的赞许——多么绝望的营生。
我为之折服的另一支球队是墨西哥队,球员黝黑的肤色,比非洲队浅一些,比亚洲队深一些,似乎是欧洲队的彩色版。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它的“病毒般”的传递渗透,因其迅疾、敏锐,令人晕眩的触球,给观赏者带来极度的快感。
我还要挑选一支绚丽而脆弱的球队,我说的是西班牙队。按我的奇怪的看法,这是一支全中场的球队,它的前锋是中场式的,它的后卫也是;同时,它的中场挤满了能攻善守的全能战士,我会把阿尔贝尔达、哈维、华金、加西亚、阿隆索、雷耶斯、法布雷加斯全部派上场。(当然我做不到。)
这是一届中场的世界杯,反正隔着这么老远,我也只能这么说了。捎带着补充一句:踢球能健身,侃球是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