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华/灿烂的世界里隐藏着一个人的心灵史书
(2008-10-20 09:3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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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世界里隐藏着一个人的心灵史书
——凸凹诗歌印象
(北京)张清华
这是一个宽阔的世界。
诗歌中的凸凹心游万仞,精鹜八极,拓展出一个广大的诗之疆域。从中原到西北,从江南到大漠,从家族记忆到帝王历史,从母语和心中的祖地到纸上的重洋夷域,它不但有纵横无垠的时空、丰富多样的风物景致,同时还有历史与心灵的广袤与幽曲,生命世界的鲜活与丰盈。
一个不倦的求索者的形象。
他诗歌中旺盛而蓬勃的生命力,让那些躲在房间中虚构着疲弱的小王国的人感到渺小,无地自容。蜀地诗人的恢弘大气,纵横捭阖,在凸凹身上至为典型。“只有热爱上帝者,才有如此旷远的想象”,只有解放生命者,才会让语词生发出如此鲜活的质地。
叙事在凸凹这里几乎是一种本能。
语势的流动就形成了叙事,或者相反,叙事的冲动使语势自行奔突。这样的叙事充满魅力,它是跳转的、活脱的,动若脱兔,瞬间形成酣畅而动感的语态,在完成叙述转递的过程中,同时也带来修辞之魅,使词语迸发出生命。好的叙事不是带自恋的自传,自我欣赏,而是自由的展露,对历史记忆的某种缺失的修复,对生命中欢欣与悲伤的唤起,凸凹的叙事是自如、自然和让人舒服的。
丰富甚至灿烂的辞采。
宛若“三千里桃花”一样,在凸凹的诗歌里不仅仅是一个修辞的结果,而是一个葳蕤婆娑的世界的景象,它来自蓬勃的生命与饱满的感受。词语的理想状态是奔涌而不是堆砌,生长繁殖而不是铺排装饰,所以它根源于诗歌内里的澎湃的生长性,不是后天和外力的功夫。
强烈的历史感与心灵性。
他在历史中穿行,所生发出的是对生命的理解,对生命设身处地的追念与赞美,没有感伤,没有传统文人容易有的那种没落而俗套的情绪。某种意义上,凸凹创造了一种新的“咏史体”,他不是以“凭吊”的姿态进入,而是以“穿行”其间的对话者,以生命之河中的同渡者的姿态出现的。虽然不能互救,但却可以心心相印,息息相通,他写茨维塔耶娃、写王昭君,写卡夫卡、写博尔赫斯,都可谓有这样的境界。他写一些不能放下的悲剧性的重大历史事件,也是以“噬心的”疼痛感,以一代人的隐秘方式“穿行”其中的。
因而他的诗可以称作是一种“心灵史书”。
戏剧性的笔法与活力。
戏剧性是叙事的灵魂和核心,没有戏剧性便没有叙事。凸凹的叙事性文体具有活泼的张力,自然而充满流动性,开放而充满弥合力,各种因素之间形成了活跃的呼应与共生关系,这是其魅力所在。得益于其抒情与叙事中对戏剧情态敏感与发现。这也和古代诗人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无论是“纪行”、还是“述怀”,其中的情境都带有很强的展开、转折、连绵、呼应、以及因果循环的关联性。
令人羡慕的手艺。
“手艺坊”,凸凹把自己的诗集取名与手艺相关,表明他对自己写作的自信,对诗歌技艺理解的深度。的确,这部诗集显现了一个专业写作者的意识、经验和能力,纯熟的技艺,对语言的掌控,对文体的任意驱遣,都可谓是高手和老手的境界。
作者简介:张清华(1963.10- ),生于山东博兴,文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当代文学创作与批评研究中心主任。先后出版过《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思潮论》《火焰与灰烬--20世纪中国文学中的启蒙主义》《深渊上的翱翔--论诗文札》《内心的迷津:当代诗歌与诗学求问录》《境外谈文——中国当代文学中的历史叙事》《海德堡笔记》《天堂的哀歌》《隐秘的狂欢》《存在之镜与智慧之灯:中国当代小说的叙事与美学研究》等著作。2007年4月以最高票数被评为“中国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