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伦/从《手艺坊》隆起的另一种诗歌地形
(2008-08-20 15: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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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艺坊》隆起的另一种诗歌地形
(重庆)邱正伦
在随手翻阅凸凹新近将出版的诗集《手艺坊》时,感受是极端怪异的。这样的感受经验总是使我想起本雅明在阅读了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时所产生的那种感受。本雅明从波德莱尔的诗文中发现了“拾垃圾者”形象。“……他在大都会聚敛每日的垃圾,任何被这个大城市扔掉、丢失,被它鄙弃、被它踩在脚下的碾碎的东西,他都分门别类地搜集起来。他仔细地审查纵欲的编年史,挥霍的日积月累。他把东西分类挑选出来,加以精明的取舍;他聚敛着,像个守财奴看护他的财宝……”
本雅明正是从这种场景中认出了文人的形象。坦然地说,在阅读《手艺坊》时,我的这种感受是极端强烈的。诗集中的许多篇什所涉及到的题材或者说写作对象是极为缺乏诗意的。正如本雅明所说的那样,现代都市芸芸众生随意丢弃的东西,凸凹细心地捡拾起来,并且像重新创造一个世界一样,将其视为自己生命的宇宙,人生价值的精神天地。诸如《中原八记》、《西北十记》、《临邛八记》、《上海三记》、《大观镇志》、《丁亥秋记,或手艺坊》等等,这些诗作的题材方案和写作方式,包括诗歌表现出来的外在面貌,很大程度上都是非诗意性。在我看来,诗人正是有意要通过这种非诗意的触摸方式,将现代都市的原生面貌陈列出来,让诗人眼中的现实凸显出过分逼人的真实,进而产生一种近乎考问现实的诗性哲学品质。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从《手艺坊》的词语中,感受到另一种诗歌地形在当代中国诗歌界逐渐地隆出地表。这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一个事件。
为什么这样讲,这决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我可以断言,当代中国诗歌在经历上个世纪80年代朦胧诗的高端写作之后,历经第三代诗歌中非非主义的理论冲刷、莽汉主义的侠道火拼、下半身器官写作的低位出卖后,诗歌体内的血浆已经干涸了。整个城市是一座玻璃城市,玻璃成为整个城市的棺材。尽管玻璃是一尘不染的,透明的,但是它显露出来的城市面目却是苍白的,死寂的,没有生气的。《玻璃瓶中的鸟》对现代大都市中所发现的一切有一个盖棺定论的描述。天空与大地,生存与死亡,自由与束缚,这一切充满存在主义的深度生命意识通过一个玻璃瓶与在其中做实验的鸟得以酣畅淋漓的表达。“世界一直在走,在位移:进,或者退。\呵手艺……以何为手,以什么为艺?谁能在词与物之间把一条柔尺绷紧?”诗人对现代都市所发生的一切,不仅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而且表现出十分的有耐心。犹如现代都市中不知疲倦的捡拾者与收藏家。通过诗人富有深度体验的写作,将现代都市中坚硬的、散乱的事物聚集起来,并给予重新的生命灌溉,从而努力在当代中国诗歌写作界引发一种新的地质变动,出现新的写作高峰。
作者简介:邱正伦(1961— ),笔名阿伦,四川达县人。1986年毕业于西南大学经济政法学院,后留校从事美学教学工作。现任西南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1986年开始发表作品。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四十九种感觉》等,学术专著《艰难的启示》、《艺术美学》、《审视现代艺术》、《艺术价值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