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2011-02-09 00:5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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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一
别
一对绯闻男女。男主角年近八十,女主角是老人的弟媳,年近七十。从二十五年前开始,原本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关系忽然有一天随春雪消融,他给她砍柴割草放羊,与自己的儿孙争吵,卖光自己和儿孙山上的树木,花掉自己饲养自己猪羊牛的收入,甚至不惜诅咒自己的儿子断子绝孙,臭名彰著,路人皆知。又忽然有一天,他忽然双手颤抖,不能提物,检查发现他脊柱严重错位,加上其他疾病,双手已经完全无法劳动。第二天,他就被儿子接走,甚至来不及洗刷一下煮饭的铁锅。又过了半年,在县城的他接到女人的电话,说弟弟病重了,有一夜甚至晕死过去,她一个人在家很是辛苦。于是第二天,他不顾儿孙的反对,早上五点多就起床,让儿孙往回赶,然而车只能开到山脚下,他爬过100米山路之后,再也无法前进,撤到了山下的亲戚家里。因为这半年时间里,他的病越发的重了,双手不仅一直发抖,连碗都举不起来,每一顿饭都吃得一地的汤水,他甚至无法自己穿衣,因为双手的力气已经不够扣起扣子,或者提起裤子。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女人坐在饭局的角落里,一个人悄悄地红了眼眶,然后流下了眼泪——在得知男人无法赶回之后,她挑着一担山货自己赶了过来。在相见的一顿饭的时间里,相别半年的两个人却没有互看对方一眼,然而那互相眼里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在不明真相的时候,真的很难用伦理判断伦理,毕竟伦理在我。
然而他们终究是难以再见上一面了。
用当地的话来说,他已经辞了路了。
二
她身高不足一米五,面容平凡,甚至算不上端正:大概因为遗传的缘故,她们家的兄弟姐妹两眼之间的鼻梁隆起处一律像被人揍了一拳,本该隆起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这让整个面部有一种奇异感。然而她非常勤劳,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忍受好酒的丈夫坏脾气的咒骂。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开始筹划取老婆的事宜,也重义气,在隆冬的时机,可以挑100斤走30里山路给朋友送木炭。她似乎也有着极好的脾气,每天只是笑。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农村千万最能忍辱负重的女人之一,为这个家庭燃烧掉最后一点生命。然而有一天,她突然出走,抛下丈夫和儿子。整个山村沸腾了,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走,去了哪里。经过漫长的努力,事情的发展逐渐被还原:有一天,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借宿,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往后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然而她出走之后,人们查到了她的电话记录,一个节省到可乐瓶都会积攒着卖的朴实女人,那个月的电话费是900元。人们推测,是她厌倦了酒鬼老公,而陌生男人的强壮、年轻、体贴,让她黯淡的生活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而当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人见到阳光后,她通常无法再忍耐再度回到黑暗之中,于是她走了。
再后来,她打来电话,但即使儿子的请求也无法使她回头,人们按电话号码找去,只找到一个公共电话,据看守电话的老板娘说,这个女人住在本镇最高的山上,那户人家有6个光棍。于是后来关于这女人的传说变成了她嫁给了6个兄弟,有了六个老公,还以近五十的高龄怀孕,打算为这户光棍之家添个孩子。在人们的心目中,她是不可能再回来的、讲演变成传说的符号。然而由于母亲过世,她还是单身回到了娘家,两个儿子等在那里,把她劝回了老家。她胖了,脸上也是以前没有过的红润。
所有的亲戚都来齐了,大家在高兴之余提议照张全家福。这回不要再走了,大家说。然而她始终不肯坐在法定的丈夫身边。在众人的哄笑声和调和声中,她终于坐了下来。
我拍下了这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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