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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聪明人要下“笨功夫”
(2014-12-23 14: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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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老六读库聪明人白岩松 |
分类： 纯棉系 |
老六：聪明人要下“笨功夫”
文|（江泓）
图|老六及其出版物
“我已经明白，每个人都渴望找到的穿透平凡现实的力量和勇气，也许就蕴涵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而并不是超越在现实之外。聪明人应该笨一些，或者说，一个人能笨下来，就自然聪明了。”
看看屏幕走红的电视节目，有几个不是购买版权？太多聪明人，太多借力生力，太多四两拨千斤，模仿复制，甚至剽窃抄袭，那是成功的捷径，谁还肯下笨功夫呢？！
马云走红，万人瞩目，美国上市，青年偶像。我却有说不出的隐忧和担心，马云靠什么成功呢？两大主打利器，讲故事和廉价促销。当人们喧嚣着在淘宝扫货时，也许阿尔卑斯山下，也许孤独的海岛上，也许现代生产车间里，有那么一群人，沉默的低头，用最原始的工艺寻找新意和灵感，真心诚意地在研发产品，不管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那才是真正的生命力，用另外一个语言系统来说，才是核心竞争力。
如果一位像马云那样成功的商人和另一位木讷、不善言辞，只善于用头脑指挥双手熟练操作，在日积月累中等待灵光一现瓜熟蒂落的籍籍无名者站在一起，我会向后者投去充满敬意的目光。
老六张立宪，大约类似后一种人吧。就像一颗种子播进土壤，生根、发芽、抽枝、长叶……笨笨的，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长成一棵树。
老六2006年 办《读库》，八年过去了，每年都会有一场见面会。读者陆续赶来，几百人的会场没人高声喧哗，没人交头接耳，每个人低头捧着一本书，沉默无语。老六说，“金子一般的沉默”。
这就是老六读者群的气质，也是老六和老六《读库》的气质。摸上去粗粝的质感，永远的水泥色封面，除了《读库》俩字，就是小小字号标出的刊期，如“0600”。极简到极致，放在包装过度的一排排书里，反而最打眼。 就像混杂在五颜六色中的白色，最不显山露水的凸显出来。 老六说这是他拼命“扼杀”美编的创作欲望实现的，也过滤掉因为喜欢封面刺激，冲动购买的那一群人，凡购买者，多是真正合缘——稳定、持久的购买者。
《读库》在出版界被视为神一般的存在。有关它的诞生，导演牟森的描述最赋神韵和画面感， “2005年末，在石家庄开往北京的夜行大巴上，老六脑中生出念头，然后像落第后的洪秀全一样陷入迷狂，鼓捣出《0600》。上天眷顾老六，让《读库》的念头出现在他头脑中。在那辆夜行大巴上，做什么，怎么做和为谁做这些问题同时涌现，明确而清晰。那真是一辆众神之车。”
张立宪花名老六，源于他对6的痴爱，据说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把所有数字改成6，比如“六大纪律六项规定”。
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的老六，混迹出版江湖多年，熟悉一本书从无到有的所有环节。更重要的是靠着他在一次次饭局上施展“交际花”本领，“结识了一大批google不到的人，他们具有我所迷恋的不计功利的疯狗精神和值得留作历史的力量与趣味。”他将集合他和他们的力量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构思了《读库》蓝图，组稿、编稿，决定纸张、开本、版式、装帧，下印厂监督调色、印制和装订。掌控所有环节，实施了对书籍质量近乎洁癖的苛求。
做盲人歌手周云鹏的稿子，他请绿妖去贴身采访，要求跟随三个月，成稿三个月。结果绿妖回来时，已经成为周云鹏的女朋友。
做郭德纲，东东枪花了半年时间准备资料，初稿到完成又用了三个月。这期间，郭师傅已经从寂寂然面带伤感的叙述者，变成连宠物杂志都要他抱着猫狗上封面的名人。尽管这样，东东枪非常自信，“能够安安静静地与郭师傅单独沟通十几个小时的，能够到郭师傅家里，把他家中几乎所有照片从头到尾翻检一遍的，恐怕只有我。”那一组稿件简直掷地有声，和他的自信非常相称。
他创刊之初写过一篇卖萌博客，
“白天去了邮局，提着二十多本书，坐的公交。给南京、武汉、上海、广州等地20多人寄去最新一辑《读库》。下午跟某兄弟聊天，他说《读库》把我的贱劲儿充分挑逗出来了，乐呵呵地做一件挺不容易的事。傍晚跟某某催稿，他还是拖拉机，逼得我连发6条短信：‘再不交稿，就拿弹弓子崩你们家窗户玻璃’，再加叹号6个。深夜摸回家，先收邮件，又有6条读者反馈，有老读者，有第一次写来的，幸福地哼哼了一下。编完一篇长稿，选定一帧藏书票，在心里拍拍自己肩膀：‘小张，干得不错。’哦天哪天哪，这一天多么美好！洗洗睡了。”
“不遗余力，不计成本，不留遗憾“ ——三不原则，既是约稿原则也是编辑、做事原则。
做《青衣张火丁》，老六极尽奢华，租下北京儿童艺术剧院舞台，以五位摄影师的豪华阵容，请演员一遍遍表演，以供摄影师采用任何姿势、任何角度拍摄，捕捉想要的镜头。疯狂啊，过来人说，只有“文革”时期的样板戏这么做过。最终是陆续干了四年，拍下六万张照片，最后选出一千张出书。“当时投入一两百万，现在一两千万来也拍不出来了，因为那四年已经过去了，这世上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拿钱买得来。”老六感慨又得意。
都知道柴静和他关系好，有编辑特意花钱请他吃饭，请他来约女神出书。他难免黯自神伤，为什么守着这么座金山，要让别人开采？！ 柴静也曾经目光如盈盈秋水般的盯着他，“六哥，我可以出书吗？”他终究还是狠狠心，“再下一些笨功夫，总有一天，我会为你出。”柴静《看见》首发，他当然去捧场，可是，不管谁都不能降低他出书的标准。
（影片《神探亨特张》中老六PK无赖作业本）
老六曾在《神探亨特张》里饰演张神探，还差点得了影帝，他有一个很食品化的自我评价：纯自然、绿色、无污染。低眉顺目，很符合他见生人时，目光低垂如水银的个性，不要被外表所迷惑，闷骚型的他内心狂野，有着浓重的英雄情结，“力挽狂澜以时代危急时刻，庙堂之上的当头棒喝，又要有一些草莽气息，生活中还要是个妙人！”
理想中的人是这样的人，而理想中的书，就是亲力亲为、不遗余力的《读库》，“要让你们家里书柜摆满一排排《读库》”，八年前，他对着白岩松，侃侃而谈，激情满怀。八年过去了，白岩松家果然摆满《读库》，过往的书目一直在不断销售，没有因为时过境迁，就沉底。他的投入与专注类似宗教般的虔诚，如他所说，“好运气总是属于舍得下本钱的人”，《读库》的文章，被认为是“有趣、有料、有种”的“三有”好文章。他可以欣慰，总算没有辱没了纸的前世，那些荒野之上的自然之树。
白岩松说，你的书看起来并不离时代特别近，却又在时代里永存。老六很清楚他要的记录方式——记录这个时代的人与事、细节与表情。《读库》非常强调个人记忆、个人史、微观史。用老六的话说，“我喜欢大时代的小插曲”。
他推崇不知名的行动者，埋头于对社会细节的小革命，反复劝聪明人要下笨工夫，“聪明人应该笨一些，或者说，一个人能笨下来，就自然聪明了”。最不能容忍智力的停滞，在时光里，打磨《读库》，打磨自己。
他说曾经感觉自己是“焦裕禄(焦急忧郁忙碌)”，在别人看来是“孔繁森(恐怖烦躁阴森)”，也曾经将写作当做一条自我救赎的路途，而真正完成拯救任务的，却是寻常日子的打磨。
日本著名设计师山本耀司大胆直言，“我对那些卖弄风情的女人丝毫不感‘性趣’。相反的，一位专心踏踩缝纫机的女性背影，或是聚精会神缝衣服时的侧影都会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欲”。白岩松夸老六做的书性感，老六不置可否。“一本书要看它的松紧度，书摸着是松还是紧，排版出来之后所形成的那种空间感，才是一本书真正好看的地方。”话说得就像爱好文艺的理科男。
当年六哥办《读库》，还是问六嫂要的存折，“里面不到一万块钱”。一个人办《读库》就是一次赤裸裸的冒险。抛开批发商，从最早老土的邮政汇款，到先进的网银支付，最后开了淘宝店，雇了店小二，今年还在南六环租了三千平米的新库房，《读库》不仅活了下来，还在一步步壮大。
《读库》市场稳步走好，有人鼓动，“六哥，该上市了。”想给《读库》投钱的也有不少，老六就美美地一乐，不为所动。记得有次跟读者见面，他说过一句：“小津安二郎有一本书叫《我是开豆腐店的，我只做豆腐》，我只是个编书的。”
（读库出品的《日禅、日课、日趣》2015日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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