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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朱威已经开始为他即将面世的《早报》招兵买马了。
报纸的刊号是某部委的一份行业报纸,因为经营不善,长期处于亏损状态,报社正好想拿这份“鸡肋”报纸来进行市场运作的尝试。苗东给他们从中牵线搭桥,双方一拍即合,用了不到一周时间,便签下了合作合同。博阳公司负责报纸的市场经营、推广和发行,并每年向报社上交150万元的管理费;报社只安排一位副总编辑负责报纸稿件的终审权,编辑、记者、美编以及其他人员由博阳公司负责招聘。苗东从报社那边得到了五万元的劳务费,从朱威这里不好意思要钱,便拐弯抹角地拿去了朱威的“劳力士”金表。不管报社和博阳公司将来的合作成功与否,苗东都是绝对的赢家。
报纸的名字是朱威麾下的临时智囊团、在怀柔一个舒适的度假村里研究了一个周末才憋出来的。以苗东、郑坚、夏明明和赖星芳为首的智囊团,周五晚上就赶到了怀柔一个豪华度假村,一通胡吃海喝之后,苗东对朱威说,大家都忙活一周了,今晚就彻底放松一下,明天上午大家再精精神神地开会更有灵感。朱威同意了苗东的建议,吃完晚饭后带着大家先去打了一会儿保龄球,又到歌厅飚了两个多小时的歌,最后还去健身房连游泳带蒸桑拿。一通“放松”下来,已是后半夜了,智囊团彻底放松疲软了,第二天大家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吃完了山珍海味的中午大餐,朱威通知智囊团中午小憩,下午两点准时在二楼会议室开会。
朱威觉得“名正才能言顺”,所以,下午研讨会的第一个议题就是讨论报纸的名称。考虑到手中的客户资源,朱威没有采纳郑坚让他‘别趟都市报这湾浑水’的忠告,还是决定做一份面向北京市民的综合类都市日报。既然大调子已经定下了,智囊团就开始往都市报这边动脑子了,不遗余力地将中午的生猛海鲜转化成灵光闪现的报名。夏明明建议直接克隆大报《北京青年报》的名字,就叫《都市青年报》;赖星芳则建议模仿《华尔街日报》,叫《长安街日报》;还有人提议叫《诚报》,也有人提议叫《华夏日报》,智囊团一下午起了大概有30多个报名,但最终都觉得太落俗套,不能使人眼前一亮。
最后,智囊团江郎才尽,一个个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也难琢磨出一个合适的名字。朱威鼓励智囊团不要气馁,他启发大家说,报纸的名字应该简单明了,让人看到一次就能够留下深刻印象。朱威说着说着,突然来了灵感:“说到简单明了,就叫《早报》如何?”
智囊团纷纷叫好,郑坚觉得这个名字既简单又上口,还能反映出办报人对新闻事业孜孜以求的勤奋和敬业。最后,大家一致举手通过了朱威的《早报》,一阵欢呼之后,智囊团开始期待晚餐和晚上的休闲活动了。朱威对身旁的苗东说:“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还请你们这帮饭桶智囊团来度假村干吗!”
“你起的报名被大家选中,那也是受到智囊团的启发,”苗东悄声说,“报纸的管理架构、工作流程、版面版式、语言风格等等,这些你行吗?”
“好吧!去餐厅吃饭吧,晚上继续开会讨论剩下的问题。”
在朱威看来,这是一桩合适的买卖,每年150万的管理费对现在的博阳公司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再说,博阳公司掌握着那么多商家,每年把他们交给电视台和报纸的几千万广告费,截留出一点儿也够这份报纸运转的。对于眼下的众多都市报纸来说,拉来一个广告简直费牛劲了,而自己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广告客户和商家资源。如果在自己手里,真的把这份报纸做火了,能够消化博阳公司三分之一的广告额,那《早报》必将跃居成为北京报界的老大啊!北京报界的老大是一个什么概念?那就意味着自己成功地从商界跻身到北京文化界,意味着自己必将名利双收。
现在,博阳公司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广告平台,朱威信心十足地要大干一番,要把《早报》打造成一份社会影响和经济效益双赢的报纸。
对于朱威办报,邢云涛一直持反对态度,她曾苦口婆心劝过朱威,踏踏实实做好中介公关,照样能够把博阳做成国际知名品牌,但此刻的朱威已非五年前的朱威了,已非任凭她左右的朱威了。
自朱威的父母和四叔来北京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便已开始出现裂缝。送走父母之后,朱威与邢云涛长谈了一次,邢云涛也承认自己有些地方做得欠妥当,这是他们夫妻间少有的一次友好坦诚交流,两个人最终握手言和。朱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觉得两个人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好好过日子,而且邢云涛又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他提供了改变人生的契机,他对邢云涛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邢云涛在有些时候显得霸道,但那毕竟是她在优越大家庭中长年养成的秉性,只要不过分还是能够容忍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夫妻二人渡过了自相识以来最甜蜜的时光。朱威经常抽时间陪邢云涛逛商场购物,还陪她看话剧听音乐会;邢云涛也会在下午的时候,开车到海鲜市场,为朱威采购他喜欢吃的海鲜,回家后让保姆小静清干净后,亲自下厨为朱威烹饪。
这一天,邢云涛又去海鲜市场为朱威买了一支很大的澳洲龙虾,还有其他一些贝壳类的海鲜。吃晚餐之前,邢云涛特意先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她和朱威结婚时穿的紫红色旗袍,想制造一点浪漫的气氛。从卧室里款款走出来的邢云涛并没有引起朱威的关注,或许是因为结婚前吃了太多的方便面的缘故,朱威每次吃海鲜的时候都会神情贯注在海鲜身上。虽然精心打扮一番没能得到朱威的注意,但是看到他那幅贪婪的吃相,邢云涛还是笑着打趣说:“一个喜欢吃海鲜陕西人!你适应生活倒是挺快的。呃!抬头看看我今天晚上漂亮吗?”
“海鲜我所欲也,美色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女色而取海鲜也。”朱威一边用力“嘬”着龙虾腿里的肉,一边腾出嘴来回应了一句。
“男人结婚后,是不是都你这个德性,有个龙虾就懒得看自己老婆一眼。”
“自降身价,你怎么能和龙虾相比较呢?你也不要拿我和别的男人比较,在别的男人眼里,女人和龙虾都是等值的,差不多都是五百块钱一个。”
邢云涛没弄明白朱威指的是“小姐”和龙虾是等值的,还继续追问:“那你怎么不抬头看我一眼呢?”
“食色性也,食在色前面嘛!我一会儿吃饱了就好好欣赏你。”朱威坏笑着说。
这时,保姆小静端着一盆汤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邢云涛穿者结婚时的旗袍,就说:“上次,奶奶来北京时,就夸阿姨结婚时穿的这件旗袍漂亮。”
朱威和邢云涛都愣了一下,朱威问小静:“奶奶怎么看见阿姨结婚时穿旗袍了?”
“我给奶奶爷爷他们放……”小静看到朱威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有点扭曲、可怕,“放……你们结婚的光盘看了。”
“啪”的一声,朱威把手中一个还没有剥开的扇贝狠狠摔在了餐桌上,用几乎是吼叫的声音呵斥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放结婚的光盘?”
小静吓得哭了起来:“奶奶和爷爷……没有看到你们……你们结婚,我想让他们看一看,让……让他们高兴……呜……。”
朱威深深叹了一口气,内心揣摩着父亲、母亲、四叔看到自己排场的婚礼时,他们内心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啊!他不敢揣摩下去,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一阵心如刀绞的抽搐,对邢云涛的憎恨重新涌上心头。
几天之后,朱威平心静气对邢云涛说,要把父母接到北京来同住,邢云涛说:“你给家里投资改善生活环境我支持,你给父母多少钱我不管,但是把他们接来同住你可要想清楚,两种世界观、价值观的人生活在一起,迟早要产生矛盾的。”
“我知道你嫌我的父母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嫌他们是没有文化的文盲,嫌他们皴裂的双手满是污垢,可你想到没有?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的亲人!父亲那双皴裂的手是为了给我交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在冬天里,刨一个树坑五毛钱……刨一个树坑五毛钱给冻裂的。”
从那以后,朱威和邢云涛的关系开始迅速降温,夫妻二人虽然还住在一个房子里,但朱威已经搬到了客房里面睡了。已经恶化的夫妻关系,让邢云涛在自尊心上大受打击,尤其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她一直没承认与朱威的关系出了问题。因为,当年母亲不同意这门婚事,是自己固执己见,现在她怎么好意思对母亲启齿呢。
最近,朱威以筹备出报为名,已经有半个月不回家住了。邢云涛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离婚的问题,但是她除了顾及到面子之外,还有些于心不甘。朱威当年只不过是一个漂在北京的穷小子,是自己给了他机会,才成就了今天的朱威,就这么离婚,她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但她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改变目前的状况,所以,只能静观其变,等待事情出现转机。
朱威在忙于筹备出报的同时,他也丝毫不敢放松对博阳公司的管理,因为《早报》未来的成败,很大程度上还要取决于博阳公司的经营业绩。朱威认为两者是一个捆绑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几天,他正考虑对博阳公司上层作一个大的调整:由白宇辰出任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欧阳鹏来北京出任总公司的总经理,自己只保留董事长一职,把主要精力放在《早报》上。
自结婚之后,邢云涛把博阳公司董事长的职务也辞掉了,完全放弃了对公司的管理,把全部精力放在攻读北大的哲学系研究生上。刚结婚时,夫妻关系还算融洽,每当博阳公司有大的庆典或礼节性活动时,朱威经常携夫人邢云涛一同出席;自从二人关系出现裂痕后,朱威就再也没有邀请过邢云涛参加公司的活动。在博阳公司,邢云涛正在逐渐淡出员工们的视线和记忆,近一年来新招的职员们,压根就不知道邢云涛是谁。
朱威也考虑过北京总公司的人选,作为公司老人的王小波虽说工作经验丰富,但他本身还不具备来统筹整个总公司的素质;同为博阳公司创始人之一的安妮,工作能力和经验都不错,但是在与人交往沟通方面往往太过主观,也不足以担当总经理的重任。思来想去,朱威觉得欧阳鹏是这个位置的最佳人选,他的年龄比自己大,经历比自己多,领导才能和自身素质也不在自己之下。朱威在电话上与欧阳鹏已经沟通交流了许多次,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对他尽快来京上任的期待。欧阳鹏说他需要考虑一下,可一周时间快过去了,他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答复。这个欧阳鹏怎么想的,朱威心里有些纳闷。
其实,接到朱威的电话之后,欧阳鹏心里也很矛盾,出任博阳公司的总经理对自己来说,在事业上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而自己的提升也意味着给白宇辰留下了更大的施展空间,这不正是自己的意愿吗。去北京工作就要离开他喜欢的上海,离开他一手创办起来的上海公司,离开他喜爱的白宇辰,放弃这么多自己的最爱是否值得?欧阳鹏权衡再三还是难以下定决心。最后,他决定征求一下白宇辰的意见。
自从那次攀岩之后,他们的感情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两个人都挣扎在情感漩涡和伦理道德的边缘。每次小聚往往都是不欢而散,短暂的激情和快感之后,深深的自责和负罪感总会占据上风,使得两个男人痛苦无比。
与白宇辰交谈的结果,没有出乎欧阳鹏的意料,白宇辰欣然支持他到北京赴任。白宇辰在卫生间冲完澡后只穿了一条方角内裤,他没有上床,而是抓住了卧室墙壁上的一个支点,直接把自己吊上了墙壁。欧阳鹏没有说话,他把脑袋斜靠在床头上,用夹杂着失望的眼神盯着白宇辰在墙壁上的横移动作。这样的横移跃动在白宇辰的举手投足间演绎得轻盈洒脱,欧阳鹏仿佛在静静地欣赏一场岩壁芭蕾。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舞者,在墙壁上动如鬼魅,观者,在床上静若朽木,一动一静看似不同,但他们的内心都是一样的苦闷、压抑、煎熬。两男人久久地沉默着,他们甚至都在回避彼此的眼神,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在这个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对方,深情的眼神?感激的眼神?似是而非的眼神?不置可否的眼神?
突然间,白宇辰用脚使劲的一蹬墙壁,就像以往的欧阳鹏一样,把自己“摔”到床上。他把脑袋仰靠在欧阳鹏的胸口,说:“你去北京吧!你高升了,我也有个总经理的座位。”
“你考虑清楚了吗?”
“很简单的事情,”白宇辰坐起身来,“不用再考虑了!”
“你考虑的是我们两个人得到升迁的职位?还是别的……?”欧阳鹏失落的神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与我们的感情和友谊相比较,一个总经理的职位对我来说一文不值!”白宇辰直视着欧阳鹏的眼睛,“我们用距离淡化这段情感吧!”
“我也这样考虑过。”欧阳鹏避开白宇辰的眼神,扭头盯着那块满是支点的墙壁。
一周之后,欧阳鹏到北京总公司报到了。
就像他两年前去上海时一样,欧阳鹏只身提着一只旅行箱就上路了。不同的是,他的行李中比去上海时多了一条捆绑得结结实实的鸭绒被,那是白宇辰给他买的。前来机场接机的王小波看着衣冠楚楚的欧阳鹏,左手拖着旅行箱,右手拎着一条被子走出来就乐了:“欧总,北京现在是春天了,不用盖这么厚的被子睡觉了,您拎着一条被子跟个民工似的……,对了!您在飞机上没跟别人说自己是博阳公司的老总吧?”
“你可是越来越贫了!” 欧阳鹏笑着说,“刚到上海那个冬天给冻坏了,落下病根了。后来,一个朋友送了这条被子,扔了还舍不得,所以就带到北京来了。”
“您赶紧过来吧,朱总这段时间忙坏了,您要是再不过来啊,他非疯了不可。”
“我过来也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主要工作还需要靠你们去干。”
再次回到北京工作,欧阳鹏心中颇有些感慨。两年前,自己“被贬”出京,在上海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后来幸运地遇到了白宇辰,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把上海分公司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做得有声有色。当飞机在虹桥机场起飞时,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上海的全貌,在上海工作的两年时间里,他深深地喜欢上了这座城市,他喜欢这座城市的细腻,也喜欢这座城市的缠绵,还有这座城市在梅雨季节里散发出来的温柔味道。北京的街头有那样善解人意的细雨吗?北京能让自己忘却上海吗?北京能让自己忘却白宇辰吗?
朱威在公司等着欧阳鹏一起吃午饭,也借这个机会向他作一个简单的交接。他还特别提示欧阳鹏,近期在王小波和安妮之间提拔一个人做公司的副总,来协助他的工作,具体选择谁由欧阳鹏来决定。欧阳鹏对朱威的一番苦心颇为感动,为了便于自己开展工作,朱威把这个人情留给了他,因为,这两个人毕竟是总公司的创始元老。下午一上班,朱威就在公司开了一个简短的中层主管会议,传达了关于博阳公司上层领导的调整方案,希望大家不遗余地支持欧阳鹏总经理的工作。开完博阳公司的会后,朱威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扔给了欧阳鹏,并对他说:“这儿以后就你当家了。”
开完博阳公司的会后,朱威就急匆匆赶到建国门的国际大厦,去开《早报》的编辑方案会了。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和与众不同,朱威把《早报》的办公地点选在国际大厦这座高档的写字楼里。郑坚和赖星芳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北京大多数报社的办公地点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写字楼里面,因为,报纸比拼的是办报理念和办报质量,而不是办公地点。朱威可不这么想,他觉得在高档写字楼里办公,也是对报纸的一种包装手段。或许是他在公关公司太久了,总是把包装放在首位考虑。
《早报》的招聘工作进展得不是太顺利,直到现在,朱威还没有物色到主编的合适人选,目前,只能由赖星芳暂时帮忙“客串”这一角色。赖星芳本职工作做的是周报,不用天天去办公室坐班,所以一周里总有几天时间过来为《早报》“打工”,最近几天的招聘,也是由她负责面试谈话和最后定板的。她知道朱威不会亏待自己,而且,这个男人的做事风格,赖星芳也很欣赏,因此,即使朱威不给她什么报酬,她也愿意为自己欣赏的男人做点事情。朱威也曾动员她跳槽来《早报》做主编,但赖星芳在原来报社属于正式编制,而且,最近马上就要做报纸的编辑部主任,报社领导已经找她谈话了。所以,现在让她跳槽到一份还在启动中的新报纸来,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下午的编辑方案会由赖星芳主持,《早报》所属报社派来审查稿件的副总编辑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报人,名字叫赵炳章。赵炳章为人谨小慎微,对待工作倒是兢兢业业。今天,赵副总编也前来参加编辑方案的研讨,他坐在一群新招聘的年轻编辑记者中间,显得有点不太自然。编辑方案是赖星芳耗费了一周时间写出来的,她参考了北京所有报纸的特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洋洋洒洒地写了厚厚的一本。朱威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方案里面不但把每个版面的设置、功能都作了详细说明,而且,就连大标题使用什么字体,小标题使用什么字体,文章正文中的字距行距是多少,都写得非常清晰易懂。看了赖星芳的编辑方案后,他才觉得自己对报纸的了解太少了,好在他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人,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仔细阅读研究了几遍编辑方案,他竟然领悟消化了一个大概。
会议开始后,赵副总编先就如何办报,代表报社提了几点要求,无非就是在把好政治关、弘扬主旋律的前提下,及时、安全地出报等等。朱威也作了一番临出报前的战前动员,鼓励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把《早报》尽快办成北京地区一份有影响力的报纸。对赵朱两位无关痛痒的讲话,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根本就不会往脑子里去,他们有的愣神想着自己的待遇问题,有的在工作本上画着日本风格的漫画,还有的在不停摆弄手机发着短信息。剩下的时间就是业务会议,由赖星芳带着新招聘的编辑记者们讨论,赵炳章也起身告辞回报社了。朱威离开会议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新办公室,他仍在为《早报》主编的人选问题着急,因为出报在即,这就如同战争马上就要开打了,而自己这边还缺少一位带领军队冲锋陷阵的将军。
朱威先给苗东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苗东说人选倒是很多,关键是看人家愿不愿意来。朱威说只要能够胜任,他愿意出这个职位上的最高薪水,苗东抱怨说自己快成了朱威的猎头公司了。朱威在办公室里几乎打了一下午电话,到处托朋友帮他寻找适合做主编的人才,直到赖星芳推门进来跟他告辞,他才把电话放下。他问赖星芳会议开得如何,赖星芳说基本还算成功,明天上午他过来再给编辑部开一个会,把版面分配一下,让每个版面的编辑自己再拿出一套方案来。朱威对赖星芳认真负责的态度非常感动,他对赖星芳说:“大恩不言谢!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施恩不图报!我不需要你的人情,”赖星芳很宽容地笑着,“赶紧找一个合适主编比什么都好。”
“我正四处撒网捞人,只是在找到合适人选之前,还要你多费心血。”
“没问题,只是我能力有限,有些事情只能尽我所能。好了,我要回报社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我先走了。”
“辛苦了!”
望着赖星芳离去的背影,朱威向她行了半天注目礼,感觉她的确是一个踏踏实实做事情的女人。朱威为自己有这样的朋友觉得庆幸,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