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逝水年华里的愚人节
(2011-04-01 16:3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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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节儿子拥抱似水年华阿兰·德波顿情感 |
分类: 似水流年 |
早上接一短信:“XX活动推迟了。”我不假思索地回道:“太好啦!这几天刚好很忙。”过了一会儿,忽然起疑: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今天可是愚人节啊。简简单单的事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变得扑朔迷离了。想来之所以要在庸常的生活里制造这么个节日,就是为了这效果,扑朔迷离再延伸出点啼笑皆非,那么趣味性就强了。
记得第一次在愚人节被捉弄是在大二的时候,新闻系有一位身材出众装扮另类的女老乡,与我偶有交往。因为另类,女老乡在校园里备受瞩目,我与她的交往也引起了舍友们的关注。一天傍晚我从外边回宿舍,一舍友急道:“刚才XX(即女老乡)来找你,可能有什么事?”我二话不说急猴猴地就跑去她的宿舍,结果发现她找我之说纯属子虚乌有,我窘,她笑,她的舍友大乐,我的舍友更是大乐,我很幸运地当选那一天的被愚之人,使节日有了节目。
那天的结局是大家相谈甚欢,而且有点亢奋,愚人落套给众人贡献了一份小开心,于是愚人也就当得很开心,愚人节这个莫名其妙忽然冒出来的节日从此在我的概念中真的变成了一个节日。
我把这桩陈年旧事回顾了一下自己觉得并不好玩,时隔很多很多年,回忆它有追忆逝水年华的意思。彦子姐正向我推荐阿兰·德波顿的《拥抱逝水年华》,认真品咂这名字,觉得自己的好些年华真的已像水一般哗啦啦流走了,拥抱它像拥抱青春的滋味。
于是在这个日子我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那位女老乡的身影,那些淅淅沥沥的青春雨季,她从不打伞,高挑又纤弱,长发掩住半只眼睛半边脸,穿一件式样宽松针眼很大的毛衣,眼神迷茫地走下女生宿舍楼前长长的石阶,曳地长裙把阶上的雨水一级级地往下扫,一脸遗世独立的漠然表情。
因为年轻,有些姿态哪怕做作也做得很美。不知她后来飘去何方,毕业后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愚人节和这个身影就此定格。
后来好些年这个日子总是被儿子刻意提醒,那可真是他的节日,因为他可以把他的那些歪招怪招损招尽情施展出来,狠狠地愚弄一把他的愚妈。这一天他一定要择机将我赶出家门,然后挖空心思地把家布置成“陷阱”,比如在门框上搁一鸡毛掸子一盒纸屑,通道上拦几根不易察觉的细线,于某处藏几张搞笑的纸条……待一切布置停当,就隆重地邀请我进门。我这愚人最好乖乖中招完全入戏,这里被撞那里被绊一派惊慌狼狈相,一旁的儿子为计谋得逞咯咯咯笑得乐不可支,我享受着儿子的童稚可爱,亦是快乐满满,喜笑颜开。说起来这个节日倒比什么“三八节”“儿童节”来得开心。
儿子现在个头蹿得比我高得多,自然再不玩这种咔哇咿的小把戏了。今天中午,本愚人正在厨房里忙午餐,听得钥匙转动房门打开,儿子照例先以几声逼真的猫叫宣告他的回来,我照例向他询问学校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儿子一本正经地开讲:
“我早上一进教室就宣告‘今天可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谋人哥(儿子的死党之一)马上说:‘你的裤子拉链开了!’我看也不看,说‘谢谢你的提醒,可惜我没有拉链。’”
我轻哼一声,觉得可笑度偏低。
“后来又有同学说‘你鞋带散了,我理都没理,在校门口就有好多人被愚弄了,我才不会上当。”
“最好玩的是课间的时候,有人骗阿冬哥说‘喂,你的书包被踹了!’阿冬哥很冷静地回答;‘真的被踹了?踹得好啊!踹得好!!”大家一听,果真围上去把阿冬哥的书包一阵乱踹,哈哈,说罢大笑。
这就是当今中学校园里的愚人节节目?我无语,佯怒,儿子立马故作恐惧状再作讨好状:“啊?妈妈生气啦!妈妈生气啦?我可不想你生气……”
其实儿子说些什么并不重要,或许将来的某个愚人节,和儿子对话的这个场景亦会成为我追忆逝水年华时能够记起的部分。我,爱搞笑的长青春痘的儿子,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春日薄明的光线投射在玻璃餐桌上,此起彼伏的笑语里我暖融融的心情……不管何时何地,普天下的愚人总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