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日记——回乡1：我的田地

  回家过年，第二天就下了很大的雪，在家里，起了床就坐在火塘边烤火。烧的是木柴，火焰燃烧的很旺。烤火的屋子经常笼罩着烟雾，时常呛的人睁不开眼，过了两三天，习惯了也就适应了。今年，家人过了一个团圆年，都回了家，弟弟结了媳妇，父母比往年都要高兴，年的气氛很浓厚。

  村子里，像我这样结婚近十年还没有和父母分家的情况，基本没有。作为我，常年在外打工，从来没有分家的想法，弟弟虽然结婚，但也都在外面，这个家即便是分开了，也要父母照应。正月里，母亲和父亲都说自己老了，看到他们的苍老，对这个家的照顾确实也有点力不从心。家里有田地和山林，父母们一直都在担忧，等他们真的老了，这些田地和山林怎么办？父母也看出来，我和弟弟是不会种田。犁田、播种、收割，这些劳累的活，我们不会做，也做不好，因种田要讲究时节和经验的。母亲说，你兄弟两让你父亲引着到自家的田地和山林里去看看，不然等我们老了上不动山了，那些是自己的，那些是邻居的都分不清楚，可不好的，自己家的山林和田地，即便荒着，也不能丢的，更不能被别人霸占，说不定那天社会不让打工了，也还有自己的田地，种点口粮子孙后代的养活下去。父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次回家，还是没有到自己的田地和山林去看看，那些是自己的？那些是邻居的？有部分还是搞不清楚，只好等下次回家，让父亲引着认识。

  家里的田地一直由父亲耕种，他们这代人始终守着土地，因为守着土地而贫穷，但对土地的热爱是超过我们的。村子里，像我一般年纪的人，都在外打工，是农民，而似乎离土地越来越远。我喜欢这片土地，每年春节都想着回去，而这片土地，我已不会服侍和打理它了，我连二十四节气都分不清楚，还怎么在土地上播种施肥呢？农村的土地不会服侍，而在城市又不能扎根，我们这代人，只是名义上的农民了。这次回家，看到父辈们的老态，我就在想，等他们真的老了，包括我的父母，到了不能种田种地的时候，我们农村的土地怎么办？而作为农民，土地又是自己获得保障的命根子，这样的情况，将再过五年十年，会真的到来。

  一个正月，到处看见的都是白白的雪，把整个田地都覆盖了，我走在去亲戚家拜年的公路上或田埂上，土地被埋在雪里，让我没能看到长在土地上的庄稼。

2010年2月26日小记于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