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没有苦大深仇,只想喝点小酒.
民工日记——“娘希匹”
同事走了,因他是位大学生,是我所佩服的人。
他走的很暗淡,只有我帮他提了皮箱,送他到大门口。要走,或者说决定离开,没什么需要解释的理由。一个立足的地方,一处想寻求发展的角落,感到了不舒服就离开,或者因你的立足不稳,被别人要求着离开。在现今社会,学古人的语气讲,中国之发展、改革、创新与和谐社会,一切事物的变数,都皆有可能。
他走了,我送他到工厂门口,而不是“家”的门口。
走了,将是永别,茫茫人海再难聚首。因我们的相遇未曾有过约定,为生活,随遇而安,所以我们的离别,虽有点酸楚,但未有伤感。
淡淡的来,淡淡的走;淡淡的分离,淡淡的眼神,如天上淡淡的云,淡淡的随风飘动。
回到宿舍整理他走后的床铺,杂乱的东西被我扔进垃圾桶,有本残破的书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捡起来,捻平被撕开口子皱折的封面,“鲁迅散文集”映入眼帘。
我是个未读过多少书的人,而喜欢书,我对自己的喜欢,也说不出个由头。我把他走后丢下的书,压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每天下班后,疲倦的身子撂在床板上休息,待休息的有了精神,总想再寻点“精神食粮”慰劳自己。拿出压在枕头下的书,看到书想到离去的他,他还好吗?我在心里自个儿问。
撕破的封面已被压的平整,便清晰可以看见封面上画的人物:方正的脑袋棱角分明,鼻孔下方留着粗密的胡子,一双冷峻的眼睛,整个的脸庞,透着不可一世的神情,似乎还有点儿无奈。他是鲁迅,曾听人说,他是个“了不得”,或“不得了”的人物,我心里莫名地生出崇敬。
我翻开书,“嚼”书的内容。
书里,晦涩的文字,容易让我入眠,我迷糊地睡去。在睡眠里有梦,梦的产生也应该没有人能说出个由头。
我却记住了梦里的对话。
梦里人说:“你一个小民工,看我的书做什么?我写的书,是要唤醒人的良知,你民工如果有良知,也就是不做坏事。我所要唤醒的,国之良知,社会之良知。你看我的书,简直是要我的魂魄不得安宁。真气煞人,真气煞人啊!”
我在梦里愤怒了,我在心里想,你算老几,我说:“我本不想看你的。你的书,你画在书封面上的像,都被撕了口子,是我把你压平整,免除了破相。如果都没了完整的脸,你还得意什么呀?谁相信你的话?谁相信你写的文字呀?你认为的唤醒,就真的能够唤醒吗?你是救世主吗?说这样的大话,人要懂得害羞呀!”
他紧握土抢,要扣动扳机把我枪毙掉,但他脸色苍白地说:“枉费了我一片心意。这是怎么了,连一个小民工都反讥我。”
说完这句话,他掉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
我害怕了,虽然我民工的良之是不做坏事,但也不得亲眼见别人的死,落个见死不救的坏名声,佛祖都不会饶恕我,我慌忙地说:“是我的错,我不再看你的书了。请原谅我,你是对的。”
然后,我用商量的语气问他:“你是上辈子的人,我是下辈子的人,我们的相遇,应该感谢梦,因为有梦,我们才认识。你上辈子的事,我从书里隐约知道点,而我相信,我们这辈子的事情,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你活在当下,你还会那样写文章吗?把你所认为的国之良知、社会之良知,还会骂出来,爆发出来吗?”
听我这样说,他扔掉手里的土抢,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里念念有词:“别问我这个,如果活在当下,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写文章。你无聊地问这个,你逼我呀!”
我露出阴险的笑,说:“在当今,我料定你不敢那样写的。你们那个时候,只有千千万万的人,而当下,中国有十三亿人,都没有出来个和你一样的人物,你是独一无二的。但如果你在今天,你就变的普通了,因为一定要被阉割掉。当今,不光被人阉割,自己阳痿的人更多啊!呵呵!”
……
我在梦境里的笑声,吵到了对面床铺上的小周,他一脚把我揣醒,嘴里还嚷嚷道:“笑、笑,连睡觉都不安生。”
小周竟敢用脚揣我,我抓起书向他头上砸去,并吼叫道:“你揣我,你敢用脚揣我。”
我和小周扭打在一起,砸来砸去的书,也被撕的粉碎……
娘希匹!!!
写于2007年11月19日夜,22日贴于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