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日记——感慨

(这是我春节回家，正月里去村子里拜年，和一位大伯的对话，在这个炎热夏季里回忆，整理出来，放在博客上)

人物：

  大伯   六十四岁   一辈子在山里，未出过远门

  我     三十郎当   十七岁就东奔西走，四处打工

时间：正月初一   （农村风俗，正月初一拜年先拜自家）

天气：天寒地冻

地点：大伯家的火塘边

主要场景：唠家常

1

  我：给您拜年了！（大伯耳朵有点背，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大）

  大伯：哈哈，拜年、拜年！

  我：伯的身体，好吗？

  大伯：好、好；这家里的土烟，你抽吗？

  我：我什么烟，都抽的！大哥过年回来了，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大伯：他们回不回来，我不管的。

2

  大伯：回来了，一年的收入咋样？

  我：没赚几个钱！

  大伯：还瞒着大伯？

  我：没、没有瞒你。

  大伯：赚到钱就好，没赚到，也莫生气，身体好，就成。

  我：伯，说的对！

  大伯：过年回来好！不回来过年的人，也没看见，发财呀！

3

  我：您身板，咋样？

  大伯：好。一顿还吃两碗米饭。酒，不喝了，上头。

  我：平常伙食，好吧？

  大伯：现在家家的伙食都好。现在人，不管有钱没钱，对吃，不省的。就说吃油吧，过去吃猪油，用筷子在油罐子里挑，一斤油要吃一个月；后来，用勺子，在油罐子里舀，三四斤油，才吃个把月；这几年，家家吃油，炒菜时，直接用锅铲在油罐子里铲了——变化大，变化大！

  我：现在，是不能和从前比的。

  大伯：有的，还是比比好。

4

  大伯：现在吃的好，穿的好，用的东西也好，可俺心里感到不舒坦，村子里好象少了什么，人与人，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我：伯，什么样子？

  大伯：从前，家家虽然穷，吃不饱，穿不暖，但大伙之间，都有个热乎劲，现在，热乎劲少了。

  我：伯，你说的对呀！

  大伯：越有钱，人情越薄啊！

5

  我：伯，如果没钱，日子确实不好过呀？

  大伯：唉！……

  我：外面也是这样的，越有钱，人越精的。

  大伯：生活虽然比从前好，反正别的，都没有从前好的。

  我：看大伯讲的，没那么严重吧！

  大伯：看看村里，就剩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都出门了，整个村，都没个精神气。年轻人，过年回来，听听，见了面，相互就问外面打工的事。哎，在外，有没有本事，都用钱来衡量。人心都变了，人都变冷漠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