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雪落长安梦无痕》(六十一)——一笑
(2009-05-30 01: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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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剑》《英雄无泪》电视剧古龙焦恩俊文学/原创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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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情为何物生日快乐!
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时间,又不肯将就凑合,所以,别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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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支持不住,仰面倒下。
光明熄灭了。黑暗扑了上来,要把一切都窒息。
人们总是相信,在黑暗中碰到任何不可思议的、诡异的东西,都不值得奇怪。
因为神鬼莫测的东西,往往与黑暗是一对最要好的搭挡。
大镖局后面的一条窄巷子,窄得根本就不能走人,平日仿佛只有野猫野狗从这里借道,窄得一般人根本就看不见。
说是窄巷子,倒不如说是一条缝隙更贴切。
这样的地方往往会被敌人忽略,同时,也会被自己人忽略。
但是今天,就是这样的鸡鸣狗盗之途,也被人严密地控制住。
两个人守住了出口,窄得不容人出入的出口。
两个人在冷得让人发疯的冬夜里,睁大四只眼睛注视着周围的黑夜。
黑夜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沉沉的后面,下一刻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这两个人,果不其然地看到奇怪的东西。
在那个缝隙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一只绝美的女人的手,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出它是如此白腻柔媚,令人销魂。
才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却美得不可思议,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像长出这只手的身体,又会美成什么样子?
那只绝美的手,向两个人招了招。
两个人都看到了,可是谁也没动。
谁也没动不代表他们不想动,恰恰相反,当那只绝美的手向他们招徕的时候,他们都恨不能飞奔过去,拉住那只手,把那只手的主人从那个奇怪的缝隙中拉出来好好地使劲看看。
可是,他们还是没动,因为他们还在犹豫。
就在他们两个人犹豫的时候,那只手缩了回去。
两个人的眼神同时黯淡下来,心里不知怎么忽然就空了。他们一直盯着那条缝,期待那只最美丽的手再次出现。
那只手当然没有再出现。
但是,从那条缝隙里,却伸出来一条腿。
一条光洁的,不著寸缕的,女人的大腿。比刚才那只手还要美上不知多少倍的一条腿。
笔直而修长,闪着莹莹的肉光,腿的这一端,是一只完美的脚。
女人的脚,往往比她的身体更魅惑,更会说话。
那白绢色的秀美之极的脚,微微摇动了两下。
两个人不知为何,竟像是喝醉了一般,头晕脑涨的厉害,以至于后来,他们一致表示,那条腿和脚是会笑的。
腿和脚为什么会笑?听的人皆斥他们是说胡话。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绝对不是胡话。
而这条腿的令人想入非非的那一端,消失在黑乎乎的缝隙里。
当这条令人晕眩的美腿也要缩回去的时候,这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同时冲了过去,同时伸出手抓向那条腿……
后来,他们曾用了一生的时间苦苦追忆,当时,究竟是抓住了那条腿,还是没有抓住呢?
不过有一点他们都很确定,那就是在他们还没有看到腿的那一端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和无边的黑暗不分彼此地拥抱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影,以一种常人完全无法做到的姿态从那条缝隙中挤了出来,像一只翩然的蝴蝶扑进了黑暗中的长安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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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脱掉了紫貂大氅,默默地换上一身紧身短装,即便是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他的动作也分毫不爽,将这身由长安城最好的裁缝专门定制的、剪裁得全不一分不妥贴的短装穿得一丝不苟,分分熨贴。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身战衣,他穿着它经历过大小十数次生死对决。
如果这一战,他没有绝对的胜算的一战,可能会令他死去,那么,他要穿着他最心爱的战衣,战死。
他几乎是爱惜地抚过衣领上滚镶的银狐皮毛,柔顺而凉滑的手感,正是他喜欢的格调,透出一种死而不逝的生命气息。
大部分人都不会想过,战衣的重要性不亚于手中的武器,好的衣服可以让肢体的动作得到极大发挥,而不会给你在搏击中制造任何麻烦。高手搏杀一丝一毫的意外都足以致命,因为衣袖而隔阻了剑锋,以至自己的喉咙等不到自己的剑剌穿自己的衣服再刺穿敌人,就被对手割断了,这种事情绝不仅仅是江湖传闻中的笑谈,那是真真正正的血的教训。
可惜,即使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也没几个人明白这个道理。
卓东来当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对衣服的重视,让很多人不解。卓东来不需要谁理解,他只是将自己和司马的着装,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来完成,越是重大的场合,他对于衣服的要求也就越高。
因为,衣服,有时也是一种武器。即使不能起到多大帮助,起码也不能成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流水当然也是明白的,卓东来是他教出来的,他的所有心思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他的义父。往往看卓东来穿什么衣服,他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或是什么心思。
流水看着他换好衣服,从容地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几时回来啊?”
卓东来停了一下,冷冷道:“不会太久,最快,十二个时辰。”
“那,过了十二时辰,我是不是就不用等你了?”
卓东来没吭声,拉住门扇的手指泛起苍白的颜色。
“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办?活活饿死在这屋里?”
卓东来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点儿,十二个时辰,饿不死你的。如果,我不回来——”他转过头,一双墨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如星,“你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了。”
流水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反唇相讥,他出奇地安静,默默地看着黑暗中那个清瘦却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影。
老人的沉静,令卓东来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咬紧牙骨,压住了舌根处泛上来的一股酸楚,然后迅速迈步跨出房门,反手将房门仔细地掩紧。
屋里的老人,缓缓垂下苍老的头颅,默默将自己沉入朦胧的睡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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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超群的心里如着了火一般,他拼命催着胯下的战马。
他的坐骑是大宛名种,是卓东来用十颗夜明珠从波斯商队的头领那里换来的,他非常珍爱,平时爱若眼珠生怕骑伤了它,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顾马是不是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最亲最爱的人,是他的一切,什么也比不过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灞桥近了。
年年伤别,灞桥风雪。
如今,这风雪中的灞桥,是为了给他司马超群一次什么样的伤别?
司马超群的眼中忽然有了泪。
英雄无泪。
他是英雄,他是天下景仰的大英雄,他不能流泪。
可是,纵然是英雄又怎么样?他一样要承受不能承受的伤别。
而且,如果他不是个人人景仰的大英雄,那么婉儿和他一双可爱的儿女,就不必和他伤别了。
他这个英雄,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了,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司马超群,这算什么英雄呢?他又做这样的英雄干什么?
司马超群眼中的泪被风吹化了,他喘息着向前狂奔。
“总镖头——总镖头——留步!”
一匹快马渐渐地追上来,在两匹马靠近的时候,马上的人不顾一切纵身向司马超群扑了过来,竟然想硬生生地将他扑下马去。
司马超群心中暗惊,这样的马,这样的速度,若是被他扑下来,只怕不是他摔断脖子,就是来的人摔断脖子。
司马超群情急之下只得勒紧马缰,将飞奔的马缓下来。
缓下来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能追上他的那匹马。
那是一匹汗血宝马。
司马超群当然是认识这匹马的,甚至长安城内很多人都认识这匹马和马的主人。
这是卓东来的马。
马上的人,是卓东来最信任的贴身侍卫长——敬轩。
“总镖头,请速回大镖局!”敬轩喘息得和他骑的马一样狼狈。
司马超群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