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非洲散记】
风轻云淡
——如果说西藏是中国最后一片净土,那么非洲就是世界最后一块净土。
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偏远的地方,一个静谧的夜空,总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里的夜黑得深邃空远,星星清澈透亮。多少年来笼罩着的灰朦的夜空也难觅那忽闪忽闪的灵物,煮茶小憩间偶抬头一望恍惚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代。把自己埋在夜色里,亦如那时朱先生赏荷塘之美所感,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了。这种自由来自灵魂深处,多少个日日夜夜魂牵梦绕,在此时才发现那些越走越远的过往轻得如烟一样飘忽无存。
远离了大都市的生活,电话可以遗忘在一旁,甚至连闹钟都是多余之物,便也学着古人那样观天象而定作息。日晒床沿而晨起,立杆无影而烟炊,日头西斜而家归,星辰罗布而茶炊。平静如水的日子就这样在指缝间默默地流淌,浑然不觉这一载的光阴短暂得屈指可数,却又不动声色地发生变化。昔日的婴儿如今已蹒跚学步,院子里那棵婆娑的芒果树在雨季结了一茬又一茬的果实已倒地为薪火,那开阔的足球场不知何时竖起了钢筋,唯有那片茫茫无际无法逾越的黄沙地不曾改变容颜。
这里没有人潮熙攘,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喧嚣热闹,只有蓝天、白云、人家。随风飘摇的野草没过裙腰,在太阳底下肆意疯狂地生长着。叽喳乱叫的飞鸟时而远时而近,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都从眼前掠过。那拇指大小的红头小鸟长着一身油亮的羽毛,吱的一声便从近处的电线上飞到了远处的灌木丛里。栖在房檐上的鸽子也在咕咕乱叫,一会儿立在栏杆上,一会儿又落在房顶上,盘旋在周围不曾与人生分。偶尔放一些食物在阳台,它们常常来啄食,甚至把巢筑在了房檐上。它们来了便不再走,每天清晨在院子里唧咋放歌。
很多时候都是端着相机追赶着那些多彩变幻的云,而不知何时身后竟然冒出了一群孩子,他们兴高采烈地追着我。我想,他们更多是好奇,好奇我的行为,好奇我的肤色,好奇我手中的相机。直至我把镜头对准他们准备按下快门时,他们见状害羞地四散逃跑了。待我转身寻找,他们却躲在角落里冲我做鬼脸,只要把镜头方向一转他们准逃得无影无踪。偶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孩子,会摆出各种不同的造型面对镜头而不露羞涩。我追着那变化万千的云彩跑,孩子们追着我跑,此情景总会引来路人的驻足回望。我会用刚学会的豪萨语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的表情显然是惊讶无比。几天光景似换了人间,周围过往的人都知道这里住了个会说豪萨语的中国女人,以至走到大街小巷总会有些陌生的面孔远远地跑过来打招呼。我报以微笑,继续追逐那蓝蓝的天,追逐那飘忽的云,追逐那广袤的大地。多么希望有一双翅膀能带我飞过沟壑、飞过山坡、飞过丛林,直达我心中的撒哈拉,走向我梦中的橄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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