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钟膨胀，黑色中发昏

□     谢淳恺

将九分钟的时间像暴米花般炸开，会噼里啪啦地膨胀成怎样的奇形怪状？问题如果抛给张艺谋大导演，那肯定是几位颇有东方风韵的少女拿着血红灯笼在舞台上婆姿绰影地舞动，效果完全可以像《图拉多》那般哲意丰满，充满感观冲击。但如果抛给弗拉多，那影像就实足黑幕撩人，在二十二分钟的时间内，十一名球员在太极虎潮水般的狼奔豕突之后败象尽现。随后是习惯性地崩溃，充满《暴力街区》的宿命味道，与中国足球的历史渊源相切。

剧本很简单，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中国外战英雄就这样将一出前程似锦的欢喜剧演成了悲呛怜人的黑色恐怖片，绝对的始乱终弃，绝对的傻二子操蛋。徐根宝和戚务生用各自命运转盘中不同的基调演绎的中国足球心酸故事，终于轮到由一位外国人体味品嚼了，看到弗拉多最后时刻眼眶中透出的绝望，一切其实都在按中国足球原有的秉性书写。

将92年的黑色九分钟膨胀成金衍氾善始善终的两粒入球，用了两至三倍的时域，这就是今晚发生的一切。在黑色梦魇下悄然逝去，尤如中国足球之于韩国足球所有的滥觞往事。

潘恩早教育了我们：“历史是不容篡改的。”在韩国的宿命地上一平两负的战绩，以及扬戈维奇那条比之齐丹毫不逊色的伤腿，都是火药桶旁随时引燃的导火索，即刻就可将实德临危的身架轰地粉碎。何况，在山东火拼一场后，八星钢笔残破的躯壳越发遍体鳞伤，加之国奥土伦的征调，十七人的败鳞残甲丧失了太多战火硝烟的血气。当扬戈维奇咬着牙为邹捷传出那致命的直塞，当翟彦鹏切着齿还在边路竭力拦截，所有的味道都开始迷离失踪起来，预兆附上不祥，在韩国的土地上，就等于绝命。

本来，命是可以换一种方法绝的，或者根本可用另一种起死回生，病马活医的方式自救。但黑色的力量就像《V字仇杀队》里一席阴森打扮的神鬼运转，使你披铠带笠地茫然无知，然后头脑在时间的斗移下发昏，最后是撕裂生死的鬼哭狼嚎。

其中就包括弗拉多，踔厉风发的睿智在九分钟的转瞬即逝间弹指挥发，变成了发昏，变成了白发苍颜的无助。之前有人创意，给点血色就烂漫。但今天，疲乏的大连在缺失气色的主帅指引下却只剩下了碜人的烂尾。

有两个细节是不得不说的：首先，是用张彭换下了邹捷，这样的对位换人从进攻层面出发有些混沌，毕竟韩国的整条后防线对高空球的盯防并不怵，反而在缺少崔振哲的情况下，两名中卫对身后球的回追倒成了棘手难题。在全队华山一条道的绝境下，后防的前压是必然所趋，邹捷的破门也是结果对事实最好的应验。可惜，张彭的上场不但折毁了战术上的可持续性，也将唯一反抑制砥砺对手信念的利器抛弃。

当然，弗拉多是派其上场增加防守厚度的，以数的叠加为量的提高充血。想不到这种中国式的错误也会在红星大帅的思维逻辑中闪现，于是我们看到了对手年轻的中后卫王净铉，用一脚很业余拖沓的转身射门终结了大连所有的幻想，整个过程就像是教课授业般无趣，仿佛张彭就只是为了突出对手整个刻板慢动作所添置的摆设，呆若木鸡。

范错的张彭最后还是重操了旧业，但迫切的救赎愿望并没有挽回错误铸成的凋敝，何况进程的苍白就如笔者上文分析的一样无奈。上帝眷恋了邹捷两次，就不会再觊觎他人的闪光，所以一切皆覆水难收。

另外必须提及的人物是王圣，一向稳定的右边后卫，却在对手丢失左路大将卡洛的情况下状况百出，全身符咒缠身的不正常，这也是另一败迹露现的表征。

有时，中国足球的宿命就是一道鬼附，哪怕再强的外战寄托，也终会被自我的发昏蜕变搞得杯弓蛇影。

大连真的很可悲，就像《冷酷的心》中的彼特，被魔力赋予了财富，但终将拥有一切的时候，却被玻璃老人又无情打会了伶仃的原状。

但还好，彼得在泯灭中幡然醒悟，获得新生。但回到中超面临申花的大连呢？

九分钟膨胀，黑色中发昏。之后，一切也都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