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一岁除
流年转换,很多时候,我们都想做一个能与光阴厮守的人。可是,飞花逐水,叶落随风,有些风景是留不住的。不禁感叹,这世上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陪你一辈子。
人生旅途中,我们总是风雨兼程,从泰国回来,春节假期已近尾声。只是,小区门上的大红灯笼,还依然招摇着过年的氛围。虽然已是初春,袅袅婷婷的暖,却迟迟未至。冷风中,还有年的味道,不光包裹着我,还包裹了我的世界,永远妥帖在心底。
四季轮回里,我们都是赶路的人。无情的岁月越来越厚,日子越过越薄,许多原本美好的事情,慢慢都感到淡然无味,比如芳华,比如理想,比如刚刚过去的春节。不由得想,随着年轮老去的,也许不只是我们的皮囊,还有心灵。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一直喜欢王安石的这首诗,那种典型的意境和鲜活的细节,我从儿时便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说起儿时过年的那些日子,虽然已经流逝,却是极美。现在也过年,也照样准备年货,照样互相拜年,但那种貌似的程序化和漫不经心,总觉得少了许多温情。
也因此,儿时过年的回忆,便一直温柔着我的光阴。虽然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生活艰辛,可每到过年时,父母总会节衣缩食的挤出钱来,给家里置办一点年货,给我们买一些好吃的东西。这些也许平凡的温暖,让过年的日子,总是溢满了欢喜。
记得,那时过年的帷幕,是从农历腊八那天拉开的。吃过腊八粥,人们便开始置办过年的物品。那时候,我总是跟在父亲身后,穿行在市场和商店里。父亲不时地会掏出一张纸来,看看上面写的那些要买的东西。那时觉得,我父亲不富有,却有属于自己生命的明亮和自信,不妄自菲薄,来去皆是真。我一直喜欢那个时光,因为它是踏实的、柔软的。
儿时过年,还有一件高兴事,就是可以穿新衣。那个年月,衣服总是改了又改,老大的传给老二,老二的传给更小的。那时的世界,也许薄凉,可我们内心却繁花似锦。
那时过年,母亲会为我们做松糕,那是过年的必备食品。所谓松糕,就是糯米粉配上红糖或白糖,加少许蒜末、花生末,浇上花生油扮匀,然后蒸出来的糕饼。松糕做成后,可以放上十天半个月,是配茶的好甜点,也适合用来招待客人。
过年时,母亲还会做魔芋。把它切成条状,和猪肉一起煮,越煮越有弹性。别看它黑不溜秋,放在嘴里很有嚼劲,是个好东西。那时,过年就意味着一切美好的愿望都会实现,意味着丰衣足食,意味着恣肆。那时,过年的烟火素笺上,总是写满了爱和慈悲。
过年时,我热切期盼的,还有一个除夕夜和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一大家子团团围坐,那热气腾腾中氤氲的是一家人的守候,是我生命中永远的美好光阴。
这么多年,我总是保存着对过年的这些记忆。做松糕、捣魔芋、年夜饭,忙忙碌碌中,穿行着我父母的身影。我至今喜欢那种忙碌的气氛,喜欢那种温馨的年味。
人世间,无论多少美好,都会被岁月荡涤。现在,就连母亲对过年也已十分淡定。我想,她大概已将彼时的热情,安放在了流年里,习惯了在繁华处淡泊,在安静处养心。
只是我,过年时还会想起和父亲一起喝酒、看电视、聊春晚的幸福情景。现在房子越来越宽,电视越来越大,但父亲却去了天国。我知道,这样的五味杂陈,才是岁月。
这样的岁月,喜忧参半,也成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人贵有自知之明,彼时,我们许下时光能缓,岁月不散,而今,我们都成了含泪带笑的人。
光阴回廊处,又是一年的开始。希望,未来的岁月里,那个不肯屈服于生活的自己,能带着倔强的可爱,把一场颠簸流离,演绎得酣畅淋漓。此时,不知怎么想起了林清平先生在《禅眼看世界》里说的:“你在路上,不代表出发;你出发了,不意味着就是前进。”
岁月如烟,流年似锦,只言片语,哪能写尽五味人生。年,一年年地走来,一年年地消逝。它是一个过程,它需要回味,需要憧憬,需要感受,如此,人生才会深刻。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