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伴着童心老去
友人来家小坐,见茶几上有一本《安徒生童话》,不觉好奇:你还看童话故事?我笑答:是啊,偶尔看看,我喜欢童话的智慧和心理意义,喜欢那些无拘无束的漫游神思。
岁月,让我们告别了童年,日渐成熟。但一个人成熟了,并不意味着麻木、僵化、世故。真正的成熟应该具有生长能力,本质上是包含童心的。
周国平说,灵魂无非就是一颗成熟了的童心。喜欢这样把灵魂与童心相联系,因为他们都是冰清玉洁。在世界眼中,孩子一眨眼就老了;在孩子眼中,世界是不变的。
渐行渐远的时光中,我们都是赶路的人,无论有多少经历,有多少美好,都会被岁月洗尽铅华,剩下一些苍老的回忆。面对斑驳的光阴,你若不能感动自己,就无法感动别人。
有人说,青年是一团烈火、中年是一杯清茶、老年是一部传记。那么我说,童年就是一支画笔,在自己的空间里,用心画出天马行空的奇思,用简单喂养灵魂。
据说有一个试验,有人在纸上画了个小圆圈,拿到街上问那些成年人是什么,回答的只有一个答案:圆圈。尔后,把这个小圆圈拿到幼儿园,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发言,答案十分丰富:太阳、呼啦圈、铁环、镜子、点心……
这些瑰丽的想像,为什么只属于孩子?这些珍贵的东西,我们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上小学之前,一直和奶奶生活在农村。那时候,物质匮乏得令人刻骨铭心,每月若能吃上一点白糖已是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尽管如此,每每忆起那段岁月,竟然还是美好的。辽阔的田地,湛蓝的天空,低低如棉花糖的云朵,奶奶手缝的花棉袄,朴实的民俗,捏泥人的小伙伴,放风筝的童心,都是我灵魂永久的归依。
这大概就是童心的纯净。它就像一张白纸,所有的落墨都是最新最美的。我也许没有认真地年轻,但可以认真地老去,在绵长深远的路上,留住最初的那个自己。
上学后渐渐爱上了文字,很小就看了红楼、三国、西游记,上初中后又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三毛和古诗。当老师第一次将我的作文在班上朗读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随着时光流转,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积累,岁月于无声处,给我们贴上了沉稳、城府、和世故的标志。在岁月的磨砺中,许多人的内心开始充满猜疑、戒备、不安、浮躁、和势利。由于这种肆意的成长,生活的现实,让许多人遗失了原本快乐的自己。
可童心于我就像喝咖啡,虽慢慢冷却,我还是一再续杯。哪怕岁月渐长,我依然喜欢所有干净简单的事情。喜欢看丰子恺永远一袭长衫立于花树下,不张扬不纷争。喜欢盯着老翁独钓寒江雪的挂画,久久不愿离开,体味着他深远的孤寂。童心和成熟,其实并不矛盾,一个人在精神上足够成熟,能够正视和承受人生的苦难,同时心灵依然可以纯真。
有时想,我的人生是颠倒的。年少的时候读着成年人的故事,虽在一个风尘的世界跌跌撞撞,欣慰看到的都是干净的东西;成年后,我却喜欢读格林童话,爱看各种参杂着童趣的文字和书画,迷恋上了纯真,奔着自己的喜好而去,让我更好的读懂了生命。
想起周国平说:“成熟了,却不世故,依然一颗童心。成功了,却不虚荣,依然一颗平常心。兼此二心者,我称之为慧心。”十分欣赏这段话,觉得很有道理。
一直回味一个电视镜头:在饭桌前,妈妈不断告诉小男孩怎么放刀叉,小男孩问:“可是吃的东西放哪里呢?”当大人在枝节上纠缠的时候,孩子往往一下子就进入了实质问题。
我一直相信,有什么样的心性,就有什么样的气质。远房一个婆婆,80多岁了还在画画,当然是自学的。一次回去碰到她,远远就叫出我的名字,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笑盈盈地问我:好看么?怎么能不好看呢,雅致里带着童趣,让我读懂了幸福的涵义。
人生路上,始终携带童心的人是幸福的。“皱纹不是老的标志,老的定义是失去童心。”这是已故诗人张志民那首名叫《皱纹》的诗里写的。毕竟岁月未曾饶过我,我也未曾饶过岁月。红尘流年里,我愿伴着童心老去,活到自己好看,别人才能把你当成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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