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扎根（外一首）
(2012-05-26 12:52:02)
标签：
诗歌纯文学文化 |
分类： 自由体 |
这个下午，一定是城中哪里缺少了活物，于是
便要在山坡上剪下一块绿来，一群人小心翼翼
将一棵树连根拔起，像是活捉了一个逃犯
它在风里沙沙地说了点什么，应该是在作别
庆幸比不舍更多，毕竟只是迁徙，而不是斩首
赶在城里的路灯亮起来以前，趁着树还活着
从乡野指向城市的山路上，日头和押解车
一同驶向低处，翻斗里侧根系发达，外侧树冠茂盛
城市中，早专门为它准备好了一个深坑，以便让它
从习惯于仰望太阳，到习惯于仰望楼宇
长着绿尾巴，沾满泥土的卡车堵在市中心的路上
看上去极不协调，司机无聊，用力按着喇叭
满嘴脏话与牢骚，点燃一支烟，火光烧短着焦躁
此时，远处的山坡，矮矮的阳光几乎与树平等
一个土坑的周围，正在进行一场热议，内容
大抵是关于某某奇迹般逃离乡村，即将
在城里永久扎根的神话
墙体工人
一根命运的绳索，从城市的上空抛下
系紧它，抓住它，像一束希望和光
牢牢地吸附在高耸的楼壁上，一点点升高
舞动双臂，牵动阳光的触角，不去眺望远方
此时就是都市的统治者，此时脚踩的是天空
现在，与那空中格子里的白领一样高
只不过一个蜷缩在里面，一个悬挂在外面
现在，与脚下不停蠕动的蚁群一样小
只不过一个奔跑在下面，一个攀爬在上面
这些建筑，是脑垂体坏了的冰冷的植物
即便体内充满了腐味，仍希望外表看上去
如每日的阳光一样崭新夺目，而背光的一侧
却永远映衬着巨大的，阴冷潮湿的影子
他们，那些躲藏在影子中的人
有幸在光线下，清除了高大建筑上所有的瑕疵之后
本身，却像是最后一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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