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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剪影

(2006-04-14 14:02:42)
分类: 散文诗
城市剪影




中心医院



  出生与死亡,人们习惯于在不同的时空中重合,在相似的地点,画上一个闭合的圈。刚出生时的一声啼哭,敲响了嘶哑的丧钟。
  一些人来了,一些人走了。
  一些人来了就走不了了,一些人走了就不再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以液状的形态,在吊针里一滴滴的渗漏了,最终消失的干干净净。因为过程缓慢,因为有人在微笑,就愈发的残忍和血腥。
  原来,真正恐怖的事情都是看不见血的,但让人在意识里联想到一切。
  因为有天使,我们便不惧怕白衣。然而,更多的人敢于面对白衣却害怕天使。
  什么是勇气?不怕死就是勇气!什么是责任?简朴的活着并简朴的死去,这就是责任!
  小小的针眼,不应该被放大为深深的无底洞,掩埋了良心和金钱。冰冷的手术刀,难道认真的去对待一个生命比认真的去对待一对偏小的乳房还要难?
  命运与神还是存在吧,在有些时候我们只能虔诚的相信,否则会在无助中崩溃,在无奈中绝望。
  医院里一张张黝黑的脸,显的贫穷而苍老,劳累与艰辛都清晰的写在上面,诚实善良。
  然而,目光却异常的呆滞,并非只因为缺少文化,而是有太多的东西不明白,有太多的疑问在心里种下了,却不能像春天里的种子,一定会结出果来。
  属于土地的人不是傻,而是单纯。


墓地



  的确,是城市里的一块净土,也是群居的部落。
  其实,喜欢孤独的人不多。活着时,选择繁华、喧闹的城市,把自己的肉体交给纷乱的世界漂洗。死了,也要与众人凑热闹,显示自己的尊贵,把灵魂继续托付给虚荣。
  归宿,是妻子,是孩子,是家庭,有了归宿会活的塌实。人总是想拥有一些东西,也同样想属于某些东西,成就感与归属感支撑着人的精神,构成了活着的动力。
  深秋的墓地,有些惨淡,扫墓的人渐渐少了,几片零散的黄叶一户户的流窜着,除了碑上的文字清晰的告诉着曾经谁在这个世界上活过一次以外,再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当墓地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住房的价格。
  当丧事的场面已经超过了婚礼的场面。
  当我们活着时,就开始考虑怎么死时。
  当我们还不知道怎样能活的不错,就忧虑起能否死的体面时。
  我们开始害怕死亡了,我们死不起啊!当死都变成了某种负担,究竟什么可以使我们超脱?
  墓地,埋葬了死了的人,也埋葬了活着的灵魂。


楚河汉界



  总会有一些永恒的风景,在小区,在街边,在每个人零散的记忆中长久的生长着。
  路边的棋局,每一盘都是新的,你有你的楚河,我有我的汉界。来来往往,杀来赶去,逐渐的沉静了,成为残局,是输、是赢、是和都不重要,仅是一场游戏。
  观棋者各有各的想法,暗暗的在心里琢磨。关于自己,关于别人,在争斗中逐渐老去,局中人,局外人,都在做同样的一件事——为了下一盘的开始。的确是一局局的重复,但在重复中又都存在不同的变数。
  你可能是老帅,我可能是卒子,他可能是马。各有各的本事和分工,在同一规则的约束下,任意的在疆场上驰骋,结果有两个,或者活着、或者死去。
  夕阳中,一群老者在余辉中对弈。脸上的沟沟坎坎定是马踏过的,想必也曾不回头的像一个卒子,厉涉大河,在罹难中拼杀。亦或也曾被挫折蹩住了马脚,或是成为一个没有架子的炮,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所作为……
  有时候需要纠缠,有时候需要简化,有时候需要割舍。
  楚河与汉界,是人生的两行热泪,有太多的感动。
  原来,在每一场新的争斗开始之前,都先重温了前人的眼泪。


歌者



  当吉他走进舞台,它就是艺术。
  当吉他伫立在街头巷尾,它就是乞讨的工具。
  城市中有太多的声音混杂着。蟋倏的、喧闹的、诡秘的、谨小慎微的、不悲不亢的、玩世不恭的……
  他分明是位歌者,在人海中发出一种刺耳、沙哑、遒劲的呐喊,在如此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独树一帜。此时此刻,格外的单纯了,从虚无走向了真实。
  你其实是唱给自己听呢,的确应该唱给自己。流浪的人应该为自己而陶醉。为陶醉而继续流浪。
  围观的人大都当成热闹与新鲜。只有极少数在心灵上与你共振,欣赏这最真实而平凡的艺术,把你当成他们的代言人,用叫好和掌声说明了一切。
  一种人,为了生活而流浪。
  一种人,为了流浪而生活。
  躺在地上的琴匣,无声无息的装满了或是同情或是敬佩的零钱。天黑后,还会有一把破旧的思考与之共眠,下一站会是哪里?从来也不清楚。
  只觉得同时装着钱与琴的匣子很悲哀,也很沉重。然而,这就是人生的哲学。
  肉身背负着理想,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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