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变奏

                              一

      你的手总是很凉，对我似乎有些冷血。
      即便这样，我仍希望多攥一会儿，让它们完全充盈我的心。这一走，不知何时再相见。也许，再回来只为参加你的婚礼，或是只为给你的小孩带些南国的玩具。
      红腰带。太短。指向远方。像一句早想说的话，刚说出口又嘎然而止。我会把它系在行李的提手上。
      项链。一颗叫做老虎的石头。你说能带来好运。也太短。我也把它放在行李里。行李和我一样，今年是本命年。
      你的眼泪像路上的雪水，对什么难以割舍！别这样，春天来了，应该笑。
      干杯！就算是陪着我喝。为何不允许完美的季节有一丝泥泞？
      是呀！过界一点点，你就是我的。咫尺的目光间，我们却远隔天涯。

                              二

      别时街市尽喧嚣；别时无言静悄悄。
      一个美丽的相拥在街旁定格，炽热的温度留给漆黑与寒冷的夜溢散。早该知道珍惜，何必等到现在。
      酸酸的山查，在沸腾的锅里披上一身甜甜的糖衣；烤焦的红薯皮里，裹着黄澄澄的禳。大家都在掩饰。
      回家的路，从来不曾这样漫长。
      再说一句“珍重”，再玩一次“石头、剪子、布”。
      转身。背与背拉长了等待。挥手间，思念已成永恒。

                              三

      小说写到现在，很难继续。关于让谁活着，让谁死去，思考了几天。
      一段时间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时而做梦，桌上厚厚的稿纸变成了厚厚的钞票。醒来时，自嘲一笑，蓦的酸楚。
      台灯孤独的亮了一宿，此时也许正埋怨我是逃兵。
      纸上的文字被烤的滚烫，像一颗颗生命壁炉里火红火红的碳，从来不曾降温。
      拿起笔，点燃一只香烟。一大早，是谁在敲门？
     “您好，一看您就是位成功人士，我们公司正在搞优惠活动……”
     “呵呵，大学生吧？大家都不容易”。

                             四

      一个网友说，他五分钟便能写出一首诗，像吃一个苹果那样容易。
      而我，一天也想不好一个细节，像春草萌发一样缓慢。
      招聘会场。挤满了乞讨。究竟什么人坐上了施舍者的位置？
      简历。很悲哀。仿佛一张张羞答答的脸，浓缩了近二十年的学识，却不敢大方的见人。
      西装，在大学生身上，显得寒酸、不协调。高跟鞋把女孩的脚磨出了泡，增加了所谓的自信和涉世之初的疼痛。
      一群迷路且饥饿的人在乱撞、摩擦、纠缠。
      眼镜加厚的是无奈和愤青；牛顿的杠杆也撬不起女孩的身高；达尔文的理论教会了不择手段。
      学历史的走进了辣椒田；学计算机的东北大个子，成为了酒店保安；学中文的女孩醉成了白酒形象小姐。
      她已经跑了第四次，为了一个文秘工作，当她再一次竭尽全力的口若悬河。
     “好吧，先试用一下，今晚到我家来。”

                             五

      冰雪，在脑海中融化；树枝，在文字中发芽。
      我像一只钢笔，写干了抽满，再写干。
      思绪，像浸泡在热水里的方便面，迅速的舒展。
      听啊！春天正在上演美妙的变奏曲。不要丢失洞察生活细节的眼睛，不要堵住收藏浪漫声音的耳朵。
      一棵参天大树说：“我很富有，我拥有最充沛的阳光和最茂盛的枝叶。”
      一棵被斩首的树说：“我并不贫穷，当苍天为我哭泣时，在我的残缺身体上将长出无数伶俐的耳朵，倾听大自然的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