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生活在忙碌中平淡而充实,时间在不经意里已悄然流逝。蓦然回首,有欣喜,有忧伤,也有无奈和空茫。
二月,草长莺飞、拂堤杨柳的景致尚未降临,但气候轻灵转暖。
身压重案任务的季洁没有时间像小资们那样爬山涉水地去踏青,但她也是情趣盎然的恋爱中的女人,自然不想错过与春天气息亲密接触的机会,于是颇具创意,用独立特行的步行上班全权代替了。
缓缓行走在历史深厚、文化积淀的城市中,诗意地眯起眼睛看天空,没有流云,没有微风,尽收眼中的尽管是一片不常见的灰白,但仍影响不了她的心情,因为低下头手中提着的是捎给杨震的他爱吃的早餐。此时,只有执笔的我知道,那灰白其实是在预示着某些,是什么说不好,但湖面上该起那些涟漪了吧?犹豫着有些心疼以致都不愿下笔了。(呵呵,又给我不写下去铺垫了个理由啊!)
走到分局门口,彷徨着的一对老夫妇脸上焦急的憔悴引起了季洁的注意,心生疑问忙走上前询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吧?”
“哦,我们,你是……”两人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万分的样子。
“我是警察,就跟这儿上班来着。”季洁指了指身后的分局牌匾,继续说“能跟我说了吧。”
“我们等个人,也是这儿的警察,找他有事儿。”
“哦?谁啊?我认识的话先带你们进去,离上班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呢。”
“行,那麻烦你了。他是名刑警,叫杨震。”
“谁?杨震,呵呵。”季洁爽朗的笑弯了腰,看到那老夫妇俩茫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真巧,他是我上司,昨天他值夜班就在里面呢,跟我进去吧”
“好,好,谢谢你,姑娘”
“没事儿,哦,我姓季”
走进六组,杨震还仰在躺椅上打盹儿,酣然可爱的睡态让季洁笑得灿烂,实在不忍打扰他,但为了那老夫妇俩不得不轻轻唤着杨震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肩,“杨震,醒醒,快醒醒啦,有人找你。”并在其睡眼惺忪时递上了那份飘着香气的早餐和展现了明媚甜美的笑容。
“哦,你来了。什么啊这么香?”
“你爱吃的,饿了吧。哎,他们找你。”
“谁啊,谁找我啊!”当杨震看到季洁身后的老夫妇俩时,腾地窜站起来,睡意全消,躺椅叮咣作响,他顾不上季洁的惊讶,就直呼着“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伸手去搀扶他们。
那老夫妇俩听到杨震的话,“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上,老泪瞬间纵横交错。他们的举动吓坏了杨震和季洁两人,忙不迭地上前搀扶。这边杨震说:“您二老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那边季洁也劝:“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慢慢儿说。”同时搀起了俩人给他们安置到椅子上。季洁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的故事小不了……
“我们是没脸见你的,可潇潇,日子不长了……”开口的是那妇人,话未说完声已哽咽。季洁转身接了两杯水双手递上,杨震听着这半解的话俨然是被吓到的神情,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妇俩暂停了抽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潇潇被确诊是癌症晚期,大夫说最多活五个月,还得依靠连续的治疗维持”“知道这孩子倔,我们就一直瞒着她。”“可前几天她意外地知道了自己的病,说什么也再不肯治了,唉,哭喊着非得回家,可那哪儿行啊。”“这之后就总听她在梦里叫你的名字,问她却又只哭不说,让人心碎啊。”“我明白她这是怨我们呢,怨我们当初……对不住啊!猜着她的心思,怕是想见你一面呢。”
原来,这两位老人就是杨震的前女友肖潇的父母,五年前他们二人偏见世俗地认为女儿跟着刑警会吃苦受罪,就多次加以劝说阻挠、动摇改变着肖潇的心意,其实肖潇和杨震当初的感情挺稳定的,而且也基本有婚姻意向的,但最终因为外界原因产生了隔阂和争执,于是这段感情不得而终。(我虚构这段时有点儿自己不能说服自己的感觉,真的用脚趾头都想不明白,杨震这般哪里能淘到第二个?就因为是一线的刑警?就因为奉献得太多?他们以为是为女儿着想,其实呢,哎。真是的,一点儿鉴宝能力和识人慧眼都没有,简直不可思义,坚决不能原谅。自圆其说之后也庆幸着,真要是没个横拦竖阻的,季洁这红颜该“喂”[为]谁呢?!
)
“我们老两口求你了,求你能不能去见她一面劝劝她?”肖潇父母站起来情绪激动地紧握住杨震的手。
“我……这……”杨震为难地看看季洁,眼神里暴露了他矛盾内心的慌乱而顾虑。
“别傻楞着了,快走吧,我去开车!” 季洁铿锵之语如甘泉滋润了枯涸大地,此时仅有她还能余存镇静,因怕杨震心神不宁开车不畅便主动请缨一同前往。
“求求你……”肖潇父母的哀求不曾停歇的飘扬入耳,扰碎了杨震刚强的心。“伯父伯母,我去,咱走吧!”当杨震再看向神情依旧坚定如初的季洁后决定的同时回应说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肖潇父母感激不已连忙鞠躬相向中被季洁杨震分别搀扶着走出了门外。
尽管冰心老人说过的“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尽显境界之真善美,但此时同情与爱即将被迫要牵连纠缠在一起的时刻,我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停滞不前,可是切诺基并不受我的操纵掌控,仍执着于风驰电掣地驶至医院。
“季洁……”杨震满腹话语却无从说起、仍是犹豫地驻留在车前。
“快进去吧,我先走着不等你了,回头我替你和老郑请假。组里那儿你就先撂撂,没什么大事儿的话,你安心待这儿吧。”季洁字字温柔的叮嘱融入杨震的心间,像一剂平复焦灼清心去忧的良药。切诺基启动,杨震嘴边的“谢谢”尚没来得及吐露,季洁微笑着挥着手便洒脱地擎车远去。
肖潇病房,肖潇父母刻意回避在外,杨震轻缓推门而入。
“震哥,看这兰色T恤怎么样?我就说么,你穿上比品牌形象代言人还帅”“震哥,以后我们的家一定要刷成粉颜色的哦!”“震哥,有一天你不干刑警了咱就看尼加拉瓜大瀑布去好么?”“震哥,……”(饿滴神呀,偶那一地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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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眼前曾经炽热深情过的女子静卧中那张惨白的脸庞,杨震封藏数年的回忆顷刻间涌入脑海,心乱如麻。
“潇潇”杨震的一声轻唤让病床上的女子微启倦眼,只一瞬间转为惊诧目光,“震哥?是震哥么?哦,不,我又在做梦了!”她继而再落黯淡的双眸和失意的神情让杨震的心窝里犹如被万千把利箭同时狠狠戳进的疼痛,眼前的重逢场面任凭他有再高深的缜密逻辑思维也无法预料得到。
“潇潇,是我,不是梦”杨震在病床前轻轻落坐,眸子里的怜爱是被晶莹包围着的,饱含着一个男人感天动地的无语柔情,沉默在一瞬间……
“震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女子似醒悟了,用尽虚弱中的所有力量支撑自己大声呼唤着,但在得到“是我,潇潇”的确认回应后,她势如疾风般地将面无血色的面孔转为冰冷漠视,同时配以一句“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你走吧” 她执拗的眼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潇潇……”哽咽至极,喉咙间纵有千言万语也是倾诉不出的,杨震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无声注视。
这一场五年后的相见,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在抱病女子强烈的抵触情绪中、在他的前尘往事来不及梳理时,陷入沉寂、难辨始终……原来,“世事无常”一直眷恋着这世俗、从未远离,任凭日升、月落、风过、星沉。
与此同时,六组办公室。
“季洁,带人出现场吧,新月小区有人坠楼身亡!”老郑的呼喊一向极具号召力,在井然有序的办公室掀起人头攒动的壮观盛景实属平常,只是偶尔——
“老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儿忙前天那个……”季洁边说边抬起已埋于众多资料多时的头,面带轻怒,话未说完被老郑搪塞道,“我知道、我知道,可现场也得去呀”
“怎么又轮到我了?”季洁不甘就迫的说道。
“你不去,那谁还能……”老郑腔调依旧,被季洁打断接过话,“据我所知,你手头儿应该没大事儿呀?你怎么不……”
“我必须马上去局里开会,一律不能缺席的会!”老郑以同样的打断为自己辩解道,不容驳斥的汇报口吻。
“真有您老人家的,关键时刻准掉链子……”季洁无奈,起身整理散落满桌的资料,俏皮地撅了撅嘴。
“行,我掉链子,可也是你逼着我准的杨震的假呀,要不我把他叫……”对于做领导要具有直捣下属心理防线的应对能力这一点,老郑是绝对合格且优秀的,一语即出就着实不同凡响。
“打住!”季洁不假思索地竭力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语,同时利落地转身大喊,“走了宝乐,出现场!”
声音落定的那一刻,就只留下呼扇呼扇响着的门和老郑那张大智若愚的笑脸……我想,任谁都是忍不住地想为这场“争吵”里花絮般的协调默契之场景定格片刻的。
(实在不想绞尽脑汁去构写医院那头怎样悲喜交加、久别重逢的伤泣之景,我想,凭借诸位比我丰富的电视剧经验,大概都可猜个八九不离十,容我闪躲,依人而思吧)
当夕阳,成为最后的一点温暖,绚丽的云霞忘却消散时,季洁才奔波归来。出完现场又辗转几处需要调查的地方,再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人已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挪动身体了,以致于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都成奢望。看着同事们难得都能按时回家、一个个陆续赶着离开组里,她甚是欣慰。办公室越发安静的气氛让季洁有了昏昏欲睡的念头,但她仍强打着精神支撑自己的倦怠,因为心里有个牵挂未归。静思中,她仍习惯性的将视线停滞在门边那张搭着警服的空椅上,久久不曾移开。
“砰——”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惊扰了疲惫不堪的季洁,是杨震。
见到季洁,杨震本来沉重轻愁的面庞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很不自然但用尽全力。
“回来了,她,怎么样了?”季洁站起来关切地问道,丝毫不顾新添的那浑身酸痛。
“同意继续接受治疗了”杨震被季洁的暖语感染了,声音听起来似乎放松了很多。
“那就好,怎么着都不能放弃,没有比活着再大的事儿了”平静里的坚定口吻是对生命的尊重。
“季洁,我……”看得出,杨震有话要说。
“你饿了吧?我也饿了,走,吃饭去!”季洁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感觉总是女人的专长。
“季洁,谢谢你今天,我……”杨震深存整天的愧疚感呼之欲出。
“谢我干嘛?哎,你不饿么?”季洁歪着头问道,未等回答便提起包转身向外走去,一个不易觉察的停顿后又开口道, “找个吃饭的地方…如果方便呢,顺便请把你的历史事件备案一下吧”看着她扬起轻举的手,杨震压抑整天的阴霾心境顿觉豁然开朗,心窍归位唇角微动,笑着一个深呼吸后跟了上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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