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娘：像京剧一样的电影，有大幕二幕、上下场、守旧、韵白、镜前插簪、离别饮酒、以一当十、一步

两个时空，甚至还有青衣左右手拉一排小孩，当然还有它很淡的、实际是揭示意义的“不杀”（即道姑与

窈七的前后两段短短的话）

我说的像京剧意思是，它基本运用着中国戏曲独具的叙事魅力。中国自有小说产生以后，叙述故事有自己

发展的历程，先秦寓言、汉魏笔记、唐宋传奇乃至蔚为大观的戏剧、明清白话小说，直到京剧时期才以视

觉经验呈现出集大成的叙事风格，集中了中国古代以来叙事艺术特征与艺术法则。大体以西方视觉叙事品

种——电影相比来说，我觉得候孝贤第一打破了好莱坞基予观看心理上的“三镜头法”原则，甚至新浪潮

所创造的一些叙事原则，也被他有意放弃。譬如一般认为他是符合“长镜头理论”的，但也不尽相同，譬

如它经常左右方向或稍斜线的出入画，而比较少的使用长镜头理论核心的纵深调度手法（长镜头并非很长

的镜头）。

它里面角色的对白很少，主要角色很少说话，但实际却表现很丰满，当他们不说话时，其实是有如戏曲里

的唱，表达心理同时也表现叙述，跟戏曲的唱词功效一样，既是剧中人互相交流同时也和观众交流。至于

道白，很明显的采用韵白式。

还有，影片交待的背景似在北方，也就是人的行动方向为西至东，如护送田兴至临清（当为山东），魏博

之地还一直面临长安的压力，以及最后他们步行去新罗等。但北方在东西向上似乎没有那么高大的山脉及

植物。这是一个疑惑，也是中国画的创造规律。

典喻之处也多，如穿过黑暗的隧道，然后得桃花源一般的村庄，仿佛是聂隐娘的释放！这就是文人的武陵

源。还有，罽宾之国有鸾，见镜而悲鸣，这无不是精神分析学派拉康的镜像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