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蒙古高原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里的人们能歌善舞,那里的人们善饮能骑。延绵不绝的阴山山脉横亘在高原,浩浩的黄河灌溉着这片土地,养育着千里草原。
第二次踏上蒙古高原,陪同我们的是我在内蒙的老大哥,我的大学时代的团支部书记。他是土生土长的内蒙人,身上有二分之一的蒙古血统。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他好像整天呆不住,运动天赋非常发达,跑步的时候就像一匹马驹子。
他开着越野车奔驰在蒙古草原上,看样子非常的惬意。他的车子已经跟了他好多年,去过西藏,云南,内地的省份更多。他是在呼市生呼市长大的,不过,他说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开上他的车子越过呼市边上的大青山,到草原上跑上一段,透透气。现在他又自告奋勇带我们游西蒙。路上,他拿出一张张的歌碟,都是内蒙的歌曲,然后给我们介绍每首歌背后的故事。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蒙古的歌背后都是有故事的。不像我们平日唱的快餐歌曲,在歌棚里憋出来。
在他的歌碟中,有一首歌深深的打动了我,它的名字叫做: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
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
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老大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夏天来,那绿色的草原,和草原的野花,确实非常的清香。这个我信,因为上次来时闻过。现在,当我的脚髁埋没在荒草中的时候,我依然能闻到泥土中混杂的草香。
听着这悠长、浑厚的歌声,看着眼前广袤的草原,尽管我们错过了绿色的季节,但草原上的沧桑更感动我们:
如今终于见到这辽阔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这是一个从小在异乡生活的草原女儿头一回见到蒙古高原的心情。我从背后打量着我们的老大,不知道当年他是为何从蒙古高原选择到岭南去上学?老大当年在班上很受人尊敬,但我们依然能感觉他与我们这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长大的人的不一样。毕业的时候,老大本可以去深圳工作,那里有不少他们的蒙古老乡,但年迈的父母三令五申让他回内蒙,老父亲甚至亲自到学校要人,把他押回了呼市。对他的老父亲来说,这里,才是他们的根。好在,老大现在也算事业有成了。有空的时候,还会穿州过省的探望同学们。

我有点讶异一路上很少看到成群的牲口,就像我在青海湖边或者在西藏的草场上看到的那些羊群,老大说,由于放牧不容易控制牲口数量,草原经常会被过度放牧,所以现在都改圈养了。

这是垦殖的草场,留下收割后的黄色。

草原上的牧民,早已告别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车上的音响,歌手在忧郁的唱到:
虽然己经不能用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
我问老大会不会蒙语,他说,听还是能听一些,不会说,不会看了。要学蒙文,要上专门的蒙古学校,然后上民族大学。
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我那个现在已不会用白话念童谣的孩子。难道现代化,就是要把老祖宗的一切都丢掉吗?

有老大带路,我们还是走到了真正的草原上,绿色已然褪去,但那种天苍苍,野茫茫的景色一点也不逊色。

远处,有一辆车经过,一开始我以为很近,结果好一会儿,它才接近我们。在草原上,人们的视野要深、要广的多。

我也是草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希拉穆仁草原,现在是为体验草原生活而建设的旅游点。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是由流落台湾的蒙古女诗人席慕容为在北京的内蒙古女歌手德德玛写的歌词,由内蒙的作曲家谱的曲。席慕容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诗人,但是到了蒙古高原,我才把她和蒙古联系起来。
席慕容有个蒙古的名字,穆伦.席连勃。她是1943年出生在重庆,父母给她起的蒙族名字寄托了深深的流落他乡的人的情感。但由于历史的原因,她父母终其一生未能回到草原。她讲到一个细节,父亲暮年的时候在异乡,折下一根青草凑近鼻子,深深的闻了一口,说,这就是草原的芳香啊。席慕容本人直到1989年才初次踏上内蒙古高原,有机会印证她心中的草原。她跪倒在父母之邦的草原上,深深的呼吸着草原的清香,泪流满面。
德德玛是在内蒙卫视的节目上看到一个席慕容的专访,席慕容的诉说让她和先生思乡之情如同井喷。通过乡情的媒介,原先两个漂泊在不同地域的女诗人和女歌手就这样认识,并确定用一首歌来歌颂故乡,这就是这首歌的来历。
来,让我们看看那片让她们如此眷恋的土地。
有水的地方,草就长的好。
啊 父亲的草原
啊 母亲的河
好好的看看大河奔流,看看这片河水滋润的土地吧。

现在已经是兔年的最后一天,那些还在路上漂泊的孩子,你听到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在召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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