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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我刚在纽约的chelsea看了一圈画廊回去,就收到鲁生寄来的资料和要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展览的消息。
作为相识多年的朋友,我知道,在他近些年仕途一路风顺的情形下,他一定不会放弃学术和画画,只是常常疑惑他的时间分配,一院之长,其行政实在繁杂,学术与艺术都是需要静心的,更要有空闲。但自看到他接而连三的出版论及民艺或设计教育的诸多论述之后,我也就释然,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鲁生是个勤奋和有毅力的人,别人做不到他能做到。
但他的这次要在美术馆的展览我还是感到吃惊,印象中在那样一个巨大的中国现代美术的最好空间中,不是靠“院长”的头衔能够撑满的,而是需要真正的“艺术”,否则,无异于自取其辱,我半信半疑打开文件,看到题目,不禁感概他的智慧,潘鲁生:当代与民间——当代艺术与民艺文献展,在一个题目中将他近年所作的事与艺术创作全部联系了起来。特别是这批彩墨画,感觉到它们在整个展览中的作用,就象是一面面的“旗”。
我在纽约chelsea的时候,感觉到纽约当代艺术的风向又变了,说“风向”当然有不恭之嫌,但纽约之当代艺术让美国以外的做艺术的人看来爱恨交加,是事实。这次看到有更多的画廊的新作呈现出“自言自语”和“自娱自乐”的意味,感觉绘画又回到了个人,又回到了自得其乐的时代,个人的才情、想象力、创造力又能从绘画中看出来了,所不同的是,没有主流,没有权威,大家似乎更宽容。我注意到在画廊中的观看者,我分辨不出哪些是画商哪些是一般的爱好者,那没关系,因为他们的“观看”少了紧张和疑惑,而有了更多的“会心”的表情。
难道一个绘画回到绘画的时代又即将来临?
这时我读到的鲁生的彩墨,似乎延续了我在纽约看画廊的心情,特别当我看到“鲁班尺”的系列,看到那些纤维艺术等组成装置,看到他在作画时的照片,我觉得他们融为一体,人、规矩、纸、墨、线和行动仿佛如一个完整的故事,可以叙述……且慢,有人也许要否定绘画的文学性但有谁能否定绘画中的“意思”呢?
由整个民艺的文献展览作为背景,会让人想起作者这些年来的所作背后的深意,民族的那些习俗中的“破烂”本来就是一个符号,透过它有人看到了生活,有人看到了精神,有人看到了资料,但人永远在活动,极端的去想象,当我们终于有一天到了要登上诺亚方舟要挥手告别“家园”的时候,我们将带什么?要搬走所有的博物馆吗?
鲁班尺只是一个象征,线和颜色是从作者的心中的流出,在大尺幅的画面前面,不管距离远近,一个观者都能看到作者的精神的漫行。不要认为必须一定深奥,一定有观念,而忘了创作者和观者的愉悦。因此,鲁生的作品,那些从皮影、民间年画中转换而来的彩墨、纤维艺术等样式,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材料的转移,而是经过抽象了的传统精神的转换,保留着的意象是观者进入作者世界的可靠指向,它让人去认识现在的存在。《天地》中的重与轻,曲与直、粗与细,上与下,构成了对应的几种关系,而《灵动》却是浑然和没有边界,不需要用惯常的道家意境去解释,而仅仅是呈现抽象和纯粹,让观者去感受其中的张力。
将当代艺术与民艺自觉联系起来,作者告诉你很多东西,它是个人的,没有强加给你,而是呈现一种文化人视野的艺术化生存;它是一种自语,自由的观看者自由去体会。
2007年4月8号写于康乃尔大学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