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地球上的轻柔脚步

东方早报网

文明周刊专栏

文 胡不适  责任编辑 黄维嘉　 2005-11-13 8:38:27

毕达哥拉斯、亚里士多德、孔子、佛陀都如是教导：慎选饮食对达到“幸福”的目标是必要的。毕达哥拉斯认为，长生不老的神祗只享用纯粹而无血的仙果。他提倡素食，因为他相信动物被赋予了灵魂，它们与人类的构成相同，两者是亲戚。他坚信人类必须素食，因为非暴力是必须的。在柏拉图构建的理想国里，人们全素食地生活，一方面素食是比较健康的选择，另一方面他意识到，素食会导致比较有效率的土地利用方式。
佛教五个基本道德节律的第一条是：不杀生。在佛教比较盛行的印度、泰国和台湾，吃素仍有深厚的基础。在寒冷的高原地区如印度北部，当漫长的冬季来临，食物缺乏时人们才吃肉类，尽管如此他们仍坚拒吃鱼。当地人认为，迫不得已要杀生时，杀可以供应许多人食物的大型动物较妥当，吃鱼意味着杀害多得多的生命；杀动物被视为一项至关重要的事件，事先一定请求饶恕，并做许多祈祷。
素食还是肉食，在西方文化史上是个争议已久的命题。本书考察了素食作为健康的一项基本手段，在古代哲学家里就开始受到非同一般的注意和讨论，即便以现在的眼光看，这些讨论仍非常现代和激进。古罗马哲学家波菲里认为，素食是美德必要的组成部分，有助健康与心灵净化；动物拥有知觉、理性和回忆，人类违反它们的意志，取走它们的生命，与人类之间的残酷本质一致。
当人类逐渐完全向肉食倾斜时，仍有许多哲学家为素食做不懈辩护和实践。作者梳理了西方哲学史所有针对素食的争论，指出即便康德和笛卡尔这样的大思想家，仍患有眼光狭窄的毛病，以人类中心主义的态度，把动物视为满足人类口腹之欲的财产。当动物处境严重恶化之际，仍有异议的声音出现。蒙田认为，人类和动物之间存在着“亲密关系”和“互相联结”，动物必须受到“尊重和爱护”；达芬奇更是身体力行的素食者。
现代社会中的环保主义者和女性主义者大都是动物保护者，这与他们在社会权力分配体系中位处弱势密切相关。备受男权社会凌辱与压迫的女性，往往会觉得“自己像一块肉”。当然并非所有的女性主义者都提倡素食。作者专列一章考察了女性主义者对素食的批判，指出之间存在的种种矛盾。
素食不仅是一种更健康、更环保、更平等的饮食选择，伴随素食的还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活态度，踩在地球上的轻柔脚步”。尽管全面论证了素食的必要，作者仍持谨慎和多元的态度，一再声明他本人尽管茹素，可是并不觉得有道德上的绝对必要，“让自己成为百分之百的素食者”，如果要求绝对和严格的素食，只会造成一个小群体的孤立与自我虐待，最终扭曲素食者原本希望传达的讯息，本来可望达成的效果也将适得其反。素食的终极目的无他，在于防止伤害，而绝非借此名目制造新的“圣人”，创造新的压迫。

《深层素食主义》（美）MichaelAllenFox著 新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