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掉的不仅是文物，消失掉的是环境，还不仅是文化环境，而且还包括着自然环境。例如古城，中国最值得收藏的莫过于北京，号称九门，实际上大大小小的门，得有千门百门。如果北京像梁思成那样保护，现在北京是世界上最大的古城。不用工厂，光旅游业养北京500万人一点问题没有。进入城区一概不许走汽车，全换马车，全世界的游客得有多少，来考古的、学汉文化的、游览的、观光的、旅行的；轿子、黄包车、马车、骑马等等。北京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失传了。前几个月一则消息说北京大栅栏也要改造，这下完了，北京彻底不是北京了。像新修的平安大道，都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现在高楼顶上，整一个八角亭一样，这就像整个西装革履，然后戴着瓜皮帽一样。大栅栏再没了，北京彻底淹没了、消失了。这像气功的气场似的，只能天然生成，而非人力所致。那是一种味、一种感觉。就像贵州茅台镇上特有的菌类空气一样，离开那个地方，在别的地方就发酵不了，这已经形成了几百年的积淀。要我说，在天桥练过把式的、在大栅栏卖过糖葫芦的人死了以后，亡灵都在上空转悠着不散，就是因为有这块地聚着他们，新建的跟那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说，北京应该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