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诗作《凸凹》及其赏析
(2015-08-31 14:4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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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诗作北方之北周瑟瑟温柔刀何平 |
分类: 人论安琪 |
《凸凹》
安琪
如果你勉强攀上凸的最高处,也许会一不小心跌到
凹的最低处,攀爬与跌落,生命中的肯定,和否定
进出之间你找不到自己的固定位置。
你在突然阴暗下来的正午感知到风的摇摆,针叶林
三角梅,由远及近的事物
你在预先被撕毁的日历面前找不到
此刻的具体指向,此刻?
“航班准时降落,走出来的人都是
过去年代死去又活过来者。”
他们姿势不一是因为他们来自不同国度
他们在上一个空间分享不同层次
的生活在这一空间
同样如此。
你推销他们凸和凹的秘密,这并非文字游戏
也不是记忆的果实在白天枯萎夜里复活
倘若你曾为前生保存草稿你将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
自言自语:不能,丢下,我。天,这,么,黑
路,还,未,走,完。
可是没事,宝贝,我们都还在路上
我们几乎要走到了绝境却能在绝境上相逢
“为什么一会儿有太阳,一会儿没太阳?”
“那是因为,太阳在凸上,太阳在凹处。”
为什么拥抱过后却感到更孤苦的寂寞,更无助的空虚?
因为你已经,被凸卡在凹处,那离躯体最远的地方。
2008-8-22,厦门。
【赏析】
《凸凹》是情感动荡年代最好的诗歌注脚。她写的是“凸和凹的秘密”,而“并非文字游戏”。在论说中进入具体的诗歌情节,她将诗形象化,诗中有几处引号,“航班准时降落,走出来的人都是/过去年代死去又活过来者。”“为什么一会儿有太阳,一会儿没太阳?”/“那是因为,太阳在凸上,太阳在凹处。”注释与问答控制了诗的内部结构,扎实的叙述,不慌不忙地推进诗的故事,其中有一个细细的女声自言自语:“不能,丢下,我。天,这,么,黑/路,还,未,走,完。”诗在柔软处获得了女性的力量:“我们几乎要走到了绝境却能在绝境上相逢”。此诗的写作时间在2008-8-22,厦门。安琪记录的是一段“凸和凹”的历程,诗有无上的自由,但更多时候在释放困境:“更孤苦的寂寞,更无助的空虚”。
书写的状态达到了这种境界,才有这种破解。这个作品的形式有一些创新和深度尝试,内容上看有点肿胀了(肿胀当然好,问题是得有一个小口突破,如果包裹得太大,正如女人孕期一样,看很大个肚皮,一生下来却不是双胞胎,多少就有点失望),但从形式上把握处理得相当好。
安琪用凹凸,写了生活的矛盾与对立,以及无法调和的痛苦!
乱离,仓皇,恐惧,不确定,你不知道她内心发生了什么,但确实发生了,发生着。说不清楚,就看你们说吧。
《凸凹》构思很精妙,技法纯熟。提到了三角梅,即使不注明写作地点,也会让人想到厦门。安琪很敏锐,在凸凹中发现了真理的秘密,但她没有急于宣示。而是不慌不忙地想到“由远及近的事物/你在预先被撕毁的日历面前找不到/此刻的具体指向,此刻?”,一个问号,带来了无数思考,也打开了更广泛的铺陈空间。“航班准时降落,走出来的人都是/过去年代死去又活过来者。”,以下的叙述都水到渠成了。“为什么拥抱过后却感到更孤苦的寂寞,更无助的空虚?”思考依然无尽,“因为你已经,被凸卡在凹处,那离躯体最远的地方。”这就是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