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栅栏》

 安琪

    北京，随便哪个站台，随便哪路公交车，都有几个熟悉的地名在上面，这熟悉，大都来自于你的阅读你的影视欣赏留下的记忆，也就是，它们，大都是一些叫作名胜古迹的地方。

       譬如我每天上下班必坐的某某某公交线路上，就有景山东街、沙滩、东华门、前门、大栅栏、天桥、陶然亭北门、大观园等等景点，它们天天在站牌上就好像它们已不是景点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个站名。相对于景点稀缺的城市，北京真是景点奢侈得有些过分了。

    我是个爱玩的人，这几年基本上把北京的景点逛个遍，那些名气大点自不必说，中等名气甚至没有名气的我也基本浏览了一遍。我之玩北京景点很贪婪，采取的是地毯式搜索的态度，即，登陆北京的每个县、区旅游局，再一一对照选取景点。北京的交通很便利，每个景点一般都有公交车或地铁直达。这样下来，连比较偏远的延庆县康西草原我也去过了。

    康西草原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它几乎没有草，去康西草原玩的是马，这我在一首诗中已经写过。

    且说那天是周末，我坐在我经常坐的公交车上想，去哪里呢？到大栅栏看看吧。平日里老听售票员报这个站，也知道大栅栏是北京一个老景点，在我刚刚读完的王树增撰写的《1901》这部书中，大栅栏是清朝很繁华的一条充溢老字号商铺的街，却命运不佳，屡次毁于义和团的火海中。八国联军进京时，这个地方也是他们抢劫掠夺的好去处。

    大栅栏，北京念成大十辣，我起初听了很不习惯，慢慢也就接受了。

    大栅栏现在看来并没有多少繁荣，相比于北京其他购物中心如王府井等，大栅栏居然有点清冷，街道不宽也不长，铺面沿街排列，确实是老字号基本都在这里了。那些古老的牌匾还挂在门楣上，北京老字号一般都有分店，分布在北京各处，大栅栏这里应该是它们的母店吧？

    老北京口头禅里“头顶马聚源，脚踩内联升，身穿瑞蚨祥”提到的三处，大栅栏都有。我进去看的时候，大抵卖的是一些布衣布帽丝绸衫之类，并不时尚，怪不得年轻人来这里的不多。同仁堂、张一元自然也在其中，前者是闻名中外的老药店，后者则是茶叶老店。我到北京才知道老字号的茶叶铺有张一元和吴裕泰，也是到处开有分店。

    大栅栏的茶叶店有两家：张一元和天福茶庄。张一元照例摆设得清清爽爽的，以淡绿为主色调，店员们着装也是白绿相间，要不是满鼻茉莉茶香，真还有点像药店。天福茶庄是我们福建的骄傲，发源地就在我老家漳州市漳浦县，九十年代初由台商李瑞河投资兴建的一个茶叶基地。虽然不像张一元有百年历史，却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北京天福茶庄分店满目皆是，单王府井步行街就有三家。

    和张一元的素雅不同，天福茶庄的格调以古典喜庆的感觉为主，店员一律着旗袍一类的古典服饰，茶叶品种也像工艺品一样或放置在柜台，或小山一样设置在店中，茶叶袋也是各具情态各种颜色，一句话，天福茶庄进去之后感觉很舒服、漂亮。大栅栏这家天福分店还专门有人表演茶艺，配合北方主要饮绿茶的习惯，这里表演的是冲泡绿茶的茶艺，我欣赏了一下，和冲泡乌龙茶截然不同，绿茶相对要简单一些。本来在北京喝绿茶就是一件简单的事，直接把茶叶放杯里，再注入开水即可饮用。

    无论哪一家天福茶庄只要顾客进去或经过，都有店员给你端来一小纸杯茶水让你免费解渴。我在天福茶庄喝了几小杯茶水，又欣赏了茶艺，不买些什么有点过意不去，就挑了一包茶味橄榄。天福茶庄配套生产了茶点系列，诸如饼、话梅、橄榄之类南方俗称“茶配”，也可当零食食用。

    大栅栏值得一记的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楼房名“大观楼”，上有一牌匾书着“中国电影诞生地”几个字，在这里，拍摄了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旁边一经过装修的古建看来是电影院，现在也对外营业当作茶馆。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中国电影历史一览及阮玲玉、周旋、蝴蝶等众多旧时代明星的照片，权当走了一遍中国电影历史。

    在大栅栏看到的老店还有：全聚德、张小泉、荣宝斋、谦祥益，等等。当然还有新店也在这条街上，包括肯德基。

    和大栅栏隔着马路对望的是另一条古街“观音寺街”，路边一中年人说这条街就是古代红灯区，我顺便也走了一下。也都是各种铺面，这条街就没有老字号，但卖的东西也以古玩类为主。我听说这条街有蔡鄂、小凤仙故居，就一路询问过去，居然是在街的尽头，名“长宫饭店”，很破落的店面，店外墙壁上有它的历史介绍，在清朝，这是一处达官贵人出没的场所，也是蔡鄂和小凤仙的双栖之处，但并没有标明是他们的故居。我从外面探了一下头，感觉里面依然保留木制结构的楼梯、回廊，但光线有点暗，现在的长宫饭店，真是难以想象它当年的风采。

    或者说，整个大栅栏和观音寺街，在史上无论怎样繁荣过，今天看来，都有种老旧的萧条。这也许与它们正在改造有关？从大栅栏附近相关广告牌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古街改造。

    大栅栏就在前门附近，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一处商业旺地。

                                                 2007-5-29，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