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时代的见证——读张小云诗作《半截》_诗人安琪

http://blog.sina.com.cn/u/1220892642

首页博文目录关于我

个人资料

微博

加好友发纸条

写留言加关注

博客等级：
博客积分：

博客访问：
关注人气：
获赠金笔：0支
赠出金笔：0支
荣誉徽章：

正文字体大小：大中小

荒诞时代的见证——读张小云诗作《半截》

(2012-11-11 14:18:08)

标签：

张小云

半截

荒诞时代

安琪

文化

分类：安琪文论

荒诞时代的见证

——读张小云诗作《半截》

文/安琪

2003年非典爆发时，我正在北京大兴“远方国际文化有限公司”编辑整理《中间代诗全集》，这个名头很大的公司由诗人远村和祁国联合开办，我在这里躲避萨斯病毒的侵袭却日日为缪斯女神的降临而狂喜。

话说某日，诗人张小云来访，这个早我几年北漂的福建老乡已在京城站稳脚跟，有自己的家业，他的私家车几成来京福建诗人的专用接待工具。为了迎接戒备森严期间难得一见的客人，祁国专门买了若干条鱼以款待这位祖籍南方的朋友。张小云驱车到来时已是黄昏，大家摆开酒席正狼吞虎咽之时就听小云大喊一声“哎呀”，原来，一根鱼刺卡住他喉咙。忙去厨房端来半碗醋，我还口授他不可直接喝下去，需口含等刺融化。折腾半会小云说不碍事，大家便吆喝着要去放放风看看永定河。一行几人由小云带领直奔北京的母亲河永定河，时河水干涸，河床咧着无数大小口子看着令人心疼。我们在游客全无的河边任夜晚的风吹拂，有一种苍茫的凉意。当时我刚北漂半年，无一分工资进账，身上带的钱已差不多花光（这也是我躲在大兴的另一原因），那种对未来的恐慌和焦虑已初现。大家相约，回去各写一首永定河，小云说好，没想到他另外又收获了一首，便是这《半截》。

那晚的发展很不浪漫，小云喉间的鱼刺努力作梗，让他抓耳挠腮，赶紧上车寻找医院去，非典期间，乡村医院大都早早歇业，偶然找到一间，却也无甚良计。把我们送回大兴后小云急急驶往城里说是去拔刺。难得的聚会就这样被一根鱼刺生生破坏了，按小云诗中所写“这饭只吃了半截”。

我叙述本诗发生的背景是想说明，生活中吃鱼反被鱼吃的事自小到大每人都会历经一二，而由此生发出的诗歌会是何种模样则视每人的写作理念而定。小云诗写最早起步于荒诞主义诗歌流派，生活中的荒诞屡见不鲜，有的人用躲避的方式视而不见，有的人用批判现实主义的方式传递愤怒，有的人则用荒诞主义的方式讥讽针砭，无疑，小云选择的是第三种。全诗从“做爱”起步，被铃声打断的做爱相信每个人也会历经一二，这种令人恼火的尴尬事被小云搬进诗中，读起来确乎也有点尴尬，而尴尬也是荒诞的遭遇体验。既然做爱无法继续，那就睡吧，但恶梦的来临使得睡眠也只有半截，这同样来自生活的真实，而接下来的因睡不着而去冬泳，可以视为诗歌荒诞想象的合理延伸，从冬泳脚抽筋冬泳不得，到天亮喝豆浆后开会，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从夜间做爱半截起步的诗要走到一个极具现实讽刺意义的情景在这一节出现了——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黄书记被公安带走了。这个高潮部分使得本诗从个我的拘泥一下子拉向更为广阔的社会现场——有一句话说的是，罪犯都在主席台上。现在，我们要看看这个从做爱就碰到倒霉事的家伙接下来还会怎样？

他被接到醉仙阁谈业务，然后被一根鱼刺卡住喉咙，只好送到医院拔刺，结果，刺也只拔出半截，至此，诗中的主人公和作者合二为一，可怜的小云那天在大兴卡住的鱼刺在这首诗中透露了它的结果，它并未被彻底拔出，而是留下半截不上不下依然卡在他喉咙。那诗中主人公可以视为若干个你我他的合并体，生活中，我们不一定会全盘遭遇《半截》诗中所述一切，但我们一定曾经撞上过某节所示，我们由此发出的会心一笑让我们对此诗油然升起亲近之情并久久不能忘怀。这是我第一次读到此诗就能留下深刻印记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那个被中途带走的黄书记，让我看到了小云身上敏锐的观察力和批判力，这个长期供职某国家媒体的记者，对社会万象的愤世嫉俗常常溢于言表。数不清多少次我搭坐小云的顺风车，他一路上对百态人生发表的见解无不在我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这个什么都懂的人，他的诗歌将因他的世事洞察而作为这个荒诞时代的见证。

2012-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