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柔刚诗歌奖得主孙磊授奖辞]

                                执笔/安琪

    今天我们在这里为第十届柔刚诗歌奖得主、年轻的诗人孙磊举行隆重的颁奖仪式。由福建诗人青年诗人柔刚创立的“柔刚诗歌奖”，诞生于1992年，因为一开始就秉承“公正、公开、公平”原则，和一系列规范合理、认真严谨的评奖程序，使每一个获奖诗人都感受到了这一来自民间的巨大荣誉所带来的成就和尊严。
    本届得主孙磊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的理想建基于对生命虚无意识的了解、爱和贴近。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实在。”孙磊是一个有着自觉写作方向的诗人，正是因了内在的沉痛，因了对游戏态度的摒弃，他感知到了诗歌、音乐、绘画等等属于光的东西。当他在25岁冬季的某一天，安静地伏坐在济南的某间充满艺术气息的小屋里，灵魂催促着笔去轻微地与神对话。这就是此刻我们读到的获本届柔刚奖的作品《朗诵》。这是一首意境开阔宏伟，不断地使人穿梭于迷醉与沉静之间的诗篇。它像是诗人自己的暗示，也像是诗人对我们的暗示。弥漫通篇的是这样一个词汇：“要”，是指引、自勉，也是提醒。这一首可以朗诵出泪水的诗篇，仿佛神在高处，又仿佛神直接进入每个阅读者的血液。我们相信，1971年出生的孙磊一定受到了缪斯的启示，或者正经受难以言喻的苦难。所以他说：“要迎接，毁灭过的尘埃。”他还说：“在寒冷里活着是高贵的。”
    语言是什么，对诗人，命运永远是旧的，解答的方式却必须是多种多样，惟此方能达到境界。孙磊的诗歌语言干净、敏锐，像一个个外表单纯的音符，因为演奏者自身的激情和研究性的专注而显出微妙的复杂和难度。在他的《试一试风速》里，他实际是在对人称互换、转变中交融着由此及彼，并由彼及此的无数存在者的身形和姿势。他们交相用着一个思想者的困惑和无力，如同伟大永恒的事物之可得，我们借助躯体活着，但终将在幕布拉开的瞬间被吹散。一个人如何测试风速？风太强大了，也许只有生命的传承累积起来的长度方可与之一较高低。
    作为孙磊的阅读者，我们将尝试不同口味带来的惊奇和欣喜。从《朗诵》的伟大而谦卑，到《试一试风速》的内敛而自省，再到《旅行》的场景切入，孙磊不断变化诗歌的动作，几乎使我们目不暇接。不想踏入同一条河流是因为河流已经无法满足孙磊探索的愿望，抑或是孙磊的个体已经无法适应原先的河流，我们无从得知。孙磊很自信自己的写作能力，他在与史幼波的谈话中言及：“当我的诗句写到了什么，那一定是因为我生命中那些永恒的部分被它照亮，使它成为我日常生活的需要。”由此看来，对孙磊，写作和生活是一致的，至少在诗中如此。我们知道诗是有这种力量把生活强行照亮，或者按照孙磊的话就是：“他心灵的永恒在别人的心灵里产生了作用。”此处的“他”可以视为诗，可以视为每一个为中国诗歌事业做出具体的实质性贡献的人，如柔刚先生。可以视为今天在座的你、我、他。诗是至善，是时间雄浑背景下的通行证。诗是至美，一种宽泛的万事万物皆系我心的美。诗是至福，帮助我们抑制住生也苦死也苦的衰败气息，告诉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诗中活上一千遍。
    谨此祝福第十届柔刚诗歌奖得主孙磊，祝福柔刚，祝福每一位爱诗的人。

 

                                                                 2001年12月，漳州。